我心頭滋味復雜。
沈昭棠可以風輕云淡的說不要名分,可以大大方方的靠近,甚至把未來都安排進她的藍圖里。
可我呢?
我看著她明媚的臉,心底那份沉甸甸的愧疚和對時紫意的念想就翻騰起來,像兩股糾纏的藤蔓,勒的人喘不過氣。
我大概,真是個混蛋吧。
貪戀著眼前的溫暖,又不知怎么面對那份羈絆。
兩頭都占著,兩頭都懸著。
這感覺,真他媽的糟糕透了。
“想什么呢?一臉苦大仇深的?”
沈昭棠的聲音把我從紛亂的思緒里拽出來。
她伸出手指,輕輕戳了戳我的眉心。
“天塌下來有高個子頂著,現在,先去吃飯,填飽肚子要緊。”
她總能輕易看穿我的糾結,又總能輕易的用她的方式轉移開。
晚上,方正選了個還算干凈的本地小館子。
菜上的挺快,味道也實在。
幾杯本地的燒刀子下肚,方正臉上的愁苦被酒精沖淡了些,話也多了起來,反復念叨著這段時間有多背運,又感激我能過來救場。
沈昭棠安靜的吃著菜,偶爾附和兩句,目光時不時落在我身上。
酒過三巡,桌上的氣氛熱絡了些。
我看方正那借酒消愁的架勢,知道該說正事了。
我放下筷子,從外套內袋里摸出一張銀行卡,推到他面前。
“老方,拿著。”
方正正端著酒杯,看到卡,愣了一下,酒意都醒了幾分。
“這是啥意思?”
“卡里有一百萬,密碼六個八,你先拿著用,給你老娘治病要緊,不夠的話,再張嘴。”
空氣瞬間安靜了,方正直勾勾盯著那張卡,又猛的抬頭看我,眼睛瞪的溜圓,嘴巴微張,像是被噎住了,半天沒發出聲音。
他大概想過我會安慰他,可能會給他點小錢應急,但絕對沒想到會是這么多錢。
“吳果,這錢太多了,我不能要。”
方正放下酒杯,手在褲子上蹭了蹭,好像想碰那張卡,又不敢。
“少廢話,不是白給你的,是借你的,啥時候手頭寬裕了,啥時候還。以你方大師的手藝,這點錢還算錢嗎?救命要緊,別跟我磨嘰了。”
方正聞言,沒有再推辭。
“兄弟,這份情,我方正記心里了,我替我老娘謝謝你,這錢我一定還,砸鍋賣鐵也得還上。”
我擺擺手,端起酒杯跟他碰了一下:“行了行了,喝酒,說那些沒用的干啥。趕緊把家里事安頓好了,別整天愁眉苦臉的,看著晦氣。”
“好,喝酒!”
這頓飯的后半程,氣氛明顯輕松了許多。
話題也多了,沈昭棠偶爾插句話,臉上帶著淡淡的笑意。
接下來兩天,方正去處理他自己的事,我和沈昭棠在潭州城里隨意逛了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