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們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岳振山身上。
他像個老樹根似的杵在平臺中央,嘴里念念叨叨,聽著像什么甲戌庚牛羊,休生傷杜景死驚開之類的話,神神叨叨。
“老岳頭,有把握沒?”
八爺的話讓岳振山咬了咬牙:“眼下這光景,死馬當活馬醫吧。”
八爺直翻白眼,岳振山從包里摸出一個黃銅羅盤,巴掌大,古舊得包漿都發黑了,但上面的刻度倒是賊清晰。
然后,他又抬頭瞇眼瞅了瞅太陽的方位。
“都聽著,奇門遁甲,講究的是天,地,人三盤,對應時間,方位和人事。現在卯時末,日頭剛起在正東震位,今日干支推算,主甲日,甲乃十天干之首,值使門隨行。”
他一邊說,一邊端著羅盤,腳下踩著一種奇怪的步子,不是直線,七拐八繞的,在平臺中央那幾塊形狀各異的巨石間穿梭。
一會兒停在東北角那塊長的像雷劈過的暗紅石頭前,摸著下巴琢磨,一會兒又躥到西南角一塊不起眼的灰石墩旁,用腳尖點點地。
“生門在艮八宮,東北…東北艮為山,主止…不對啊…”
岳振山眉頭擰成了疙瘩。
“死門在坤二宮…西南…死門逢空亡?這…這路不通啊?”
他腦門子上開始冒汗了,羅盤指針微微晃悠,他趕緊穩住手。
包子癱坐在一塊石頭上,看得直翻白眼:“我說岳叔,您擱這跳大神呢?這石頭疙瘩還能給咱們開門不成?我看咱還是研究研究哪塊石頭撞上去疼得輕點比較實在。”
“閉嘴,死胖子!”
包子飛過來站在包子肚皮上:“不懂別瞎咧咧,沒看老岳頭腦漿都快被榨干了嗎?這叫專業,雖然看起來有點玄乎。”
就在岳振山似乎卡殼,繞著中間那塊像大石桌的青黑色磐石轉第三圈的時候,他突然咦了一聲,猛的蹲下去,手指在那磐石朝東的一面使勁摳了摳。
那地方有個特別隱蔽,被風沙磨得快平了的凹坑,不仔細看根本發現不了。
“中宮,戊己土,遁甲之核心!”
他眼睛亮的嚇人,聲音也微微顫抖。
“生門雖在東北,但被艮止象所困,死門西南逢空亡,看似絕路,但關鍵就在這中宮戊己土,土生萬物,可通死生,這凹坑,就是鎖眼啊。”
他二話不說,抽出匕首就往自己食指上喇了個口子,血珠子瞬間冒出來。
看得我們眉頭一皺。
岳振山眼都不眨,把那冒血的手指狠狠摁進了那個不起眼的凹坑里。
嗡……
一聲沉悶,好像從地心傳來的震動,讓所有人腳底板都麻了一下。
緊接著,那青黑色磐石表面,以岳振山手指頭為中心,竟然蕩開了一圈圈微弱得幾乎看不清的光紋。
像水波,更像是一種無形的能量,沿著巖石天然的紋路唰地一下蔓延開去。
這光紋快得像閃電,瞬間就連接了平臺上那幾塊關鍵石頭。
東北的暗紅石,西南的灰白石,西北角一塊尖得像矛頭的石頭,東南一塊渾身是窟窿眼的怪石。
當這無形的網把中央磐石和四塊怪石連成一個巨大九宮圖案的剎那。
轟隆隆……
正對著絕壁根部的平臺邊緣,那片原本嚴絲合縫,滿是風刮痕的巖壁,毫無征兆的向下沉陷,向里收縮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