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別緊張,我就那么一說,瞎猜著玩的,誰有這么大能耐布這種局?我就是覺得這事太蹊蹺。”
他話是這么說,但我心里那根弦卻繃緊了。
這事,確實透著古怪。
忠哥又把目光轉向杜三手,語氣帶著點調侃。
“老杜啊,說起來,咱們得有七八年沒見了吧?聽說你后來專攻空中取物了?手藝沒撂下吧?當年你可是號稱三手佛,隔著三步遠能把人兜里的懷表摸走,神不知鬼不覺的,怎么,地上玩膩了,想試試地下的手感?”
杜三手被他說的老臉一紅,梗著脖子道:“陳芝麻爛谷子的事提它干啥?老子現在干的是情報工作,靠的是腦子,比你們這些只會掄鏟子的高級。”
“高級?”
忠哥嗤笑一聲:“高級到被李二狗他婆娘舉著搟面杖追了三條街?就因為你想摸人家藏在雞窩里的私房錢?”
“放屁!那是誤會!老子是去看他家那只蘆花大公雞是不是斗雞的苗子!”
杜三手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貓,差點跳起來。
我們三個在一旁聽的忍俊不禁,沒想到杜三手還有這么光輝的歷史。
我看著忠哥和杜三手斗嘴,心里卻琢磨開來。
忠哥他專門跑來找我們,肯定不只是為了敘舊。
我估摸著火候差不多了,輕輕咳嗽了一聲,然后給忠哥續了杯熱水。
“忠哥,敘舊歸敘舊,你來這不至于是真為了找杜叔回憶往昔崢嶸歲月吧?眼下這局面,你有什么高見?”
忠哥把煙頭摁滅在煙灰缸里,臉上的戲謔收斂了些,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老獵人的精明和審慎。
他身體微微前傾,壓低了聲音:“高見談不上,但確實有個想法。你們想,現在這老牛灣,明里暗里多少雙眼睛?阮成功那幫海撈子,本地幫,胭脂門,南派北派,再加上那些聞風而來的散兵游勇,都擠在這屁大點的地方,跟沒頭蒼蠅一樣亂撞。”
他頓了頓,環視我們一圈:“這說明什么?說明現在誰也沒有真正的門路,傀侯墓要是真那么容易找,早八百年就沒了,所以,咱們不能跟著他們的節奏走。”
包子點了點頭:“那該怎么走?”
忠哥用手指蘸了茶水,在桌子上畫了個圈,又在圈外點了幾個點。
“咱們得反著來,咱們先不找墓了。”
我們都愣住了:“不找墓?”
忠哥眼中閃過一絲狡黠:“對,咱們先找人,找那些可能知道線索,或者手里有我們不知道信息的人。”
閆川若有所思:“你是說……盯梢?”
忠哥搖搖頭:“不止是盯梢,是分析,是判斷。這么多勢力聚在這里,不可能都是瞎子聾子。總有人會發現點什么不尋常的蛛絲馬跡,只是他們自己可能都沒意識到那是什么,或者還在藏著掖著。咱們的目標,就是把這些零碎的信息挖出來,拼湊起來。”
我摸了摸鼻子。
忠哥還真是無事不登三寶殿,他說的這些,自己肯定是完成不了的。
所以,他才找上了我們……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