陸錚微微點頭,而后輕聲一嘆。“倘若顧應痕斷了他的糧草與軍需呢?吳青峰就算有再大的本事也無力回天。”
“軍師言之有理。兩種可能,其一、大梁朝內的局勢有變,顧應痕失去了造逆的先機。其二、元武給了他足夠的誘惑,甚至以王爵許之。”徐平看著輿圖,而后閉目沉思了片刻。“軍師,咱們必須馬上著手安排。
再大的誘惑也比不了九五之位,穩住此人,咱們才能有所圖謀。”
“世子是想……”
徐平驟然睜開雙眼,而后握緊拳頭。“對,我要見他一面。”
聽聞此言,陸錚雙眼微凝。“此事交給陸某來辦。世子,姜云裳那邊……”
“按咱們日前所謀,我已與之言明。她今日便會修書給姜安民。紫萍郡,他肯定是不會給,先由姜云裳開了這個口,別的郡城咱們就好談了。言罷,徐平指向輿圖。“此處是咱們駐軍的最佳位置。
待南安拿下甘州,咱們駐軍此處與姜安民正好呼應,他的接受程度也更高。
此地臨河,城郡雖小,其護城河卻是岳州最寬的一處。還有,此地與岳山的距離也頗為合適。
倘若要除掉姜安民,待其回軍休整,于此處伏擊,他必然上天無門,入地無路……”
“世子,雍城我已提前布下暗哨。只要姜安民讓出此城,咱們入梁的第一步便算完成。”陸錚合上輿圖,而后作揖一拜。
兩人相視一眼,而后齊齊入座。思慮片刻,徐平捏著下巴問道:“可有京城的消息送來?”
陸錚微微搖頭。“尚無。不過,幽州似乎有流民起義,司徒孝呈已前去平亂。”
“流民起義?”徐平先是一愣,而后面帶疑惑。“幽州比鄰青州,而青州乃是司徒府的根基所在,怎么會發生這樣的事?”
“具體的暫時不知。”陸錚稍做思考,又撫須說道:“不過,前些日子送來玉螭的糧草遠高于我大軍開拔之前。
想來,應當是司徒府在青、幽二州大肆搜刮所得。”說到這,陸錚看著徐平的表情逐漸變得有些怪異。“世子啊,司徒府這么做,其代價可遠超下注。
青州是其根基所在,幽州刺史乃司徒文的學生,也算半個司徒氏的地盤。
把自家后方搞得烏煙瘴氣,用來支持咱們入梁。世子殿下厲害……”
“打住,打住!”徐平嘴角一撇。“我可沒讓司徒嫻韻這么搞。”
聞言,陸錚輕搖紙扇,笑容中多少帶著點深意。“皇帝的心思難測,司徒府這女娃娃是怕咱們被人拿捏了命脈。
就如同當年的王爺那般,司徒孝憐也是傾其所有。否則,蠻狗舉國南下,光靠咱們北境如何能敵。”
聽陸錚這么一說,司徒嫻韻的臉龐浮現在徐平腦海中。“無論蒙章還是郭懷仁,這些都起不了決定性的作用,糧草被控,那才是要了老命。”
“聽聞皇帝打算將之賜予紀允,對此,世子可有想法?”
“狹路相逢勇者勝,我劍也未嘗不利。”言罷,徐平拔出腰間的佩刀,用巾帕擦拭了許久。“陸錚,我可不是老爺子。”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