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長萍的戰局膠著,雙方廝殺數日,各有損傷。
而神京,同樣風起云動……
隨著戍邊司即將開拔,整個大周境內可謂人心惶惶。
三線作戰,即便當年的武帝也未曾有如此用兵。這要是玩不好,分分鐘得把大周整亡國了去。
更深漏殘,文德殿內一片死寂,唯余隆圣帝奮筆的沙沙聲響。
“哎……”他眉頭緊鎖,龍袍下的身影略顯單薄,面前的奏折似無盡頭,國事家事皆系于這一筆一劃。
“陛下,您該歇息了。”說著,劉辟為其點燃一支新燭。“賀州拖拖拉拉,不是籌措軍餉就是征調糧草,是否要再擬一道圣旨催促?”
聞言,隆圣帝筆尖一點,墨跡當場將奏折浸染。“再給他一些時間,寧毅好歹也是藩王,不用盯得太緊。
任誰都能看出對方心中那點算盤,他若是太積極,朕可得些意外了。”
“既是如此…..!”
劉辟話未說盡,一陣細微且急促的腳步聲打破寧靜。
韓忠身披黑色大氅,在內侍的引領下快步入內。“陛下,老臣來了。”
見他到來,隆圣帝擱筆起身,揉了揉太陽穴,揮手遣退左右。“文欽啊,你出征在即,朕本不欲勞煩你……”
“陛下何意?”韓忠眉頭一緊,當即湊近對方身旁。
“劉辟!”皇帝抬手一揮。
“大都督,您看看吧。內衛新送來的大梁戰報。”
“哦?”接過軍報,韓忠仔細查看。片刻之后,他將此報驟然合攏。“陛下,這可是天大的好事。我朝有此等良將,何愁大周不興?”
聽聞此言,隆圣帝臉上的表情陰一陣晴一陣。他深吸口氣,平復好自己的心情,方才緩緩開口。“各國邊疆異動,朝堂上那些個尸位素餐之輩暗中勾連,百姓苦啊。”
話音剛落,殿外一陣寒風吹動。
紀凌的臉色變得愈發陰沉,他目光中寒意漸起,殿內的空氣仿若凝霜。
“陛下此話何意?”韓忠心生不解,隨即抱拳施禮。
“大周,苦戰亂久矣。江山傾危,民不聊生……根爛了,朕要如何才能救下這數百年的家國。”隆圣帝抬頭望月,心中不免有些失落。“人算不如天算,是朕之幸,亦是朕之不幸。
方才一年有余,蘇北石則損了六成以上的兵馬。徐平,有本事啊。本想讓他在大梁攪和攪和,別讓大梁東境淪陷。
如今倒好,魯尚文剛啟程南安,這小子都快把蘇北石給滅了。”
此話一出,韓忠瞬間明了。“陛下的意思是蘇北石不能垮?否則,大梁境內的壓力會集中在虎威,您是擔心徐平會在岳州借機壯大?”
“如此人才,真是可惜,他為何不是朕的人……”隆圣帝微微搖頭,繼而將手中的奏折緩緩合上。“他能除掉蘇北石,就能除掉姜安民。
我大周已有多年未得它國領土了……你說,徐平若是拿下岳州,朕該如何封賞?“
“這……”韓忠猶豫許久,終究還是沒有開口。
“調他回京?怕是沒那么容易。放任他在岳州做大?朕心難安。”話到此處,紀凌的表情也愈發復雜。“有此良將,朕本該慶幸。可這臭小子卻是徐滄的后代,若不加以節制,日后必成大患。”
“哎!”輕嘆一聲,韓忠亦是無奈的搖了搖頭。“您和徐滄真就不能……”
“不是朕不愿意,是他徐滄不愿意。”隆圣帝的雙拳緩緩握緊,眼神中也多了幾分戾氣。“新政會極大損害世家門閥與諸侯藩王的利益,立場問題,容不得退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