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是夜,李正我捏著擬定好的折子快步來到州府。
見徐平在批示著各方送來的政報,他微微拱手。“主公!”
聞聲,徐平趕忙招手。“軍師來了,快來這邊坐,正好有幾份紫萍送來的政報,你也來看看。”
“主公啊,我已擬定好呈報的折子,你過目。”言罷,李正我將文書遞上。
“你辦事,我放心!沒什么可看的。”接過折子,徐平將之隨手放在一旁。
聽聞此言,李正我微微搖頭。“還是看看吧。”
徐平眉頭一皺,當即查看了一番。幾息之后,他合上折子,抬手捏起下巴。“上表的軍功和封賞是不是過了點?”
“主公啊!咱們現在執掌岳州,手下這些個兄弟的討賞不能太薄。
此呈在下思慮良久,當為合適。”
“郭子韜加安南將軍,這個不行。他爹乃京衛司副統領,缺的是爵位。將安南將軍降為平南將軍,加授子爵較為妥當。”話到此處,徐平又在折子上畫下一圈。“張老四立下大功,欠他的三百多萬兩銀子咱們一時間也還不上。
把他的位置上調,張家世襲子爵,看看能不能再給他撈個伯位。
宇文蕭的戰功不少,此位合適。至于許陽嘛……安南將軍銜或可為他上表,畢竟他現在駐守雍城。
至于寧武,他就不必上折子了,我加他為蕩寇將軍,對得起他近日的表現,太高了這家伙不安分。”
話到此處,李正我點頭頷首。“如此修改亦是可取,只不過……”
見他欲言又止,徐平不由的撇著腦袋沉聲問道:“有什么話,但說無妨。”
“此戰本是為了牽制南安,如今主公非但剿滅了蘇北石,還一舉奪下岳州,是否要一并呈報軍功?”
“這個嘛……”徐平眉頭緊鎖,眼神朝向殿外看去。
片刻之后,他緩緩站起身來,雙掌撐著案臺,眉宇間露出幾分戲謔。“軍師啊!按理說,身為臣子,不適合主動求賞。畢竟皇帝給你,你得謝。他不給,你不能開口要。
不過嘛!呵呵!此一時彼一時!
你替我單獨擬一份折子,為保障岳州穩定,并且順利拿下飛云,還請皇帝封我為:【岳南道行軍總管,加授岳州刺史,節制岳州和玉螭兩地兵馬,并授我開府之權】…………”
此話一出,李正我稍愣。“主公,如此是否不妥……”
“無妨!”徐平笑著擺了擺手。“我開這個口,就是把態度擺在臺面,免得我這皇伯父胡思亂想,以為咱又憋著什么壞水。
軍師,和紀凌打交道,有些話說在明處更好。”
“如此一來……”
李正我話未說完,徐平卻是負手朝著殿外走去。“招我回京的折子應該快下了,我若是岳州刺史,回去就是述職。
他若不給,一旦回京,我可就很難再回岳州了。軍師,只要打通飛云關,這可是開疆擴土,博一博,看看我這位皇伯父有沒有這個魄力。”
“主公英明……”
……
言罷,兩人相視一眼,一前一后離開了此處。
隨著時間推移,徐平在岳州的統治逐漸趨于穩定。
百姓雖在鎮南軍的統治下默默忍受著故土淪喪,卻又因李正我的政略而受到福澤。
一時間,整個岳州,那些曾經反抗的聲音漸漸消失,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死寂。
又過去許久,接到徐平的呈報,大梁朝堂之上引起了軒然大波。
一些朝中大臣對姜安民通敵的說法深表懷疑,迫于元武壓力,又在徐平的軍權和陸錚精心編造的罪證面前,他們也不敢輕易表態。
而另一些大臣為了迎合徐平,紛紛指責姜安民的罪行,要求朝廷對徐平的“功績”予以表彰。
對此,顧應痕非但沒有斥責,反而親自書表一封,對徐平除去姜安民這個“叛賊”深表感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