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昏暗的燭光在墻壁上搖曳不定,將兩人身影拉得扭曲擺動。陸錚不停言語,偶爾也會抬手輕咳。
隨著陸錚將具體細節鋪展開來,徐平又湊近幾步。他眉頭緊鎖,抬手將之扶穩,目光緊緊盯著對方,不放過任何一字。“陸先生果然智謀超絕,旦行如此,用不了太久便能有所斬獲。”
“世子,此計雖險,卻……咳咳……”陸錚話未說完,又是一陣劇烈咳嗽,他抬手微微擺了一擺,眼中帶著難以捉摸之色。“這世間人才輩出,大梁也不全是酒囊飯袋。
世子欲謀大業,當需步步為營啊……
無論如何,您是王爺唯一的子嗣,一切都要先謀后動,不可成之事,棄之。不可絕之事,擇之。不可安之事,退之。不可武之事,罷之。
世子……陸某恐怕不能助您太多了。”
“先生放心,這個我自然知曉。如今的當務之急乃是你的病情,一切籌謀與情報工作先行放下。”徐平點頭頷首,心中暗自揣測著陸錚未盡之言。
兩人相談許久,不知不覺,夜已深沉。
為了不打擾陸錚休息,徐平起身告辭。
他邁出門檻,回頭看了一眼對方。只見陸錚靠在床頭,神色疲憊而虛弱。
但見此狀,徐平在心中默默盤。今日這番談話,無疑是棋局中至關重要的一步,接下來的每一步,都將決定生死存亡。
回到內屋,徐平輾轉反側,難以入眠。
方才的交談,陸錚每一句話都在其腦海中不斷回響,不斷深思,那些隱藏在言語背后的深意和籌謀,一切都在有序推進……
窗外,月光如水,灑在窗臺之上,將整個屋內照得明亮。
翌日,剛剛破曉徐平便匆匆起身,簡單洗漱后直奔陸錚房間。
“世子……”此時的陸錚半靠在床頭,見是徐平到來,勉強擠出一絲微笑。
“你感覺怎樣!”徐平上前幾步,用桌案上的巾帕為其擦拭好臉龐。“今日我便要趕回奉天,做好交接,還得先回一趟神京。”
“的確該回去一趟,等皇帝宣召的圣旨送來可就不好了。”陸錚輕嘆一聲,隨后仰天注視著穹頂。“也不知涼州局勢如何,無論咱們在大梁如何謀劃,最終還得看寧毅爭不爭氣了……”
聽聞此言,徐平默默低頭。他本想開口接話,卻又不知該說些什么。
見他如此神色,陸錚自然明白其意。他拍了拍徐平的肩膀,隨后豁達一笑。“像陸某這樣惡毒之人,能活到這個年歲已然是老天開眼了。
世子啊,該怎樣就怎樣,這個世間的人才如過江之鯽,陸某只是其中微不足道的一人罷了。
譬如吳文淵,他的才謀恐怕就不小……”
“若是回京述職…….”徐平沒有繼續說下去,他微微一頓,隨后當即改口。“我會讓月娥姐留在此處照料你,送去各國求醫的消息已發出,老爺子那邊我也修書前往。
陸先生放心,天無絕人之路……”
“世子…..咳,咳,咳!!”陸錚拍了拍胸口,隨后抬手作揖。“您該出發了。”
即便陸錚不說,徐平也深知時間緊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