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他畏懼個雞毛,見多了同宗身故,老覺得朕想害他,這個蠢貨。”說著,隆圣帝清了清嗓子,端起茶杯一飲而盡。“左武衛是這孽障的心頭肉,他這么做,就是想告訴朕他無意參與朝中之事,讓朕不必對他諸多暗示。”
白惜月輕嘆一聲,隨后坐回床榻。“他們對您有誤,臣妾卻知您深意。二哥病故之前是您在日夜照料,他們卻以為是您下的毒手。
七弟之事也是他咎由自取,更何況策劃與動手的還是徐靖邊,若非您顧及宗族臉面,這個罵名如何也背不了那么些年。”
“涼州戰事吃緊,急需朝內馳援,這個老九的眼線定已獲知。他能主動請纓,也算還有點皇家子嗣的魄力。”說著,隆圣帝用手拍了拍臉頰,頗為無奈的嘆了口氣。“父皇的這些個子嗣,如今只剩下了九弟、小十三、還有朕。
小十三不堪大用,湘州被他整得是烏煙瘴氣。在老九看來,削藩之后,恐怕朕也會對他下手,你猜他和徐滄有沒有暗中聯系?不但和徐滄,恐怕和小十三也相交頗深。
大丈夫立身于事,一旦沒了骨氣,也就好似猛虎沒了口牙。老九,怕是廢了……”
聽聞此言,白惜月微微皺起秀眉,眼中亦滿是擔憂,“陛下,九弟是制衡孫國安和歐陽正奇的關鍵,他若是如此,您豈非……”
“無妨!他也許會和朕撂攤子,但絕對不會容忍諸侯造次。
你要知道,老九身體里流的也是我紀家血脈。”言罷,紀凌伸手輕撫著對方臉頰,神色淡定從容。“至于涼州,一切皆在朕之掌控。
韓忠連戰連敗,寧毅一潰千里,你不覺得莫無涯贏得太容易了些?”言罷,紀凌伸手從床邊的龍袍中取出一封密函,“這是韓老頭剛送來的密報,你看看就明白了。”
接過密函,就著微弱的燭光,白惜月逐字逐句閱讀起來。
密函里詳細闡述了韓忠的戰略布局。
連連敗退是為拉長莫無涯的補給線,原本圍困帝丘的兵馬早已打散,于各地之間相鄰五十里處拔簡寨百余個。
元武主力及糧草征調的重點均在大梁,大周雖三線作戰,與南安和談以定,南線暫無戰事。而徐平竊居岳州,其地也無戰事。
朝內的補給可盡數向涼州傾斜,與莫無涯做拉鋸與對峙,此賊久戰必失。
合上密函,白惜月長舒一口氣。她扶著對方躺下,將頭緩緩靠向紀凌。“陛下操持國事勞心費神,臣妾服侍您就寢……”
“惜月啊,朕打算與東盧聯姻,朝中尚有多位公主待嫁,不知……你意下如何……”
此話一出,白惜月先是一愣,隨后翻過身子緩緩閉眼。“陛下已經決定了,又何必再來問臣妾……”
兩人背對無言,許久都未曾入睡……
翌日清晨,烈日灑在涼州大地。
定平關外,韓忠身著輕甲,負手立于營帳之前,指揮各部重新下營。
“大都督,莫無涯送來的戰貼!”張岳一路小跑,躬身遞上文書。
接過文書,韓忠隨意的丟在一旁。“傳令各營,高掛免戰牌,營內喝酒吃肉,在去辦一場角斗。
對了,讓魏冉將關內百姓中的女眷調一些前往此地,也好讓三軍將士解解乏。”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