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待張岳領命而去,韓忠繼續在帥帳內對著沙盤模擬。燭火搖曳,布滿皺紋的老臉上帶著頗為深沉的狡詐。
莫無涯,作為立四朝的軍神,這個老逼登自非等閑,此番對峙,其人必然也有后招。
片刻之后,韓忠微微搖頭,將沙盤上的標棋悉數拔出,一場更大的謀劃已然展開。
翌日,康州軍大營內,武敬山卻是心煩意亂,在營中來回踱步。
昨日叫陣無果,還被戍邊司的狗東西如此戲耍,他心中自是難平。“韓忠這老匹夫,竟是如此可恨!”言罷,他一拳砸在桌案上,震得茶杯摔倒在地。“來人!喚伯公來一趟。”
“諾!”
恰在這時,一名副將匆匆走進大帳,單膝跪地。“王爺,末將探得戍邊司左翼有兵馬調動之跡象。”
“左翼?”武敬山眉頭一皺,心中暗忖。韓忠龜縮了月余,如今調兵,這老賊又是要搞什么名堂?
“此獠連敗數陣,斷然不會主動出擊,再探再報。”幾息之后,他又立刻補充。“命我部右翼二萬步卒戒備,若戍邊司左翼有異,于帝丘郡西截斷,對峙即可,不必交兵。”
半燭香后,呂伯義匆匆而至。
“王爺!”待入帳內,他來不及施禮便快步走向帥案。“莫帥已調集宇文氏三將臨陣,此誠非善行啊。”
聽聞此言,武敬山眉頭瞬間皺起。“莫無涯這是想做甚?宇文氏早已罷職在府,如今重新啟用,非明智之舉。
伯義啊,這邊坐!”
”真是一步錯,步步錯!”呂伯義無奈之下輕嘆一聲,隨后跪坐于帥案之側。“當初陛下若是……有宇文逸與王爺駐守,韓忠絕不會領兵來犯。
如今朝內吃緊,各地民怨沸騰,賦稅已征收至五年以后,長此以往,我朝國力必將日漸衰敗吶。”
武敬山微微頷首,想要接話,卻又不知從何說起。他看著案臺上的杯盞,幾欲端杯,最終卻是一把推翻在地。“的確荒唐!我朝經四世強國,方有今日之盛。陛下無端猜疑,四處興兵,再此下去,定然會國內生亂。
不行,本王要修書一封,即刻便差人送往大都。”
見對方提筆,呂伯義趕忙抬手壓住。“王爺萬萬不可。如今正值三國交兵,無論結果如何,戰端已開。此時王爺再向陛下上書,只會適得其反。
王爺啊,如今太子殿下與慕容將軍屯兵虎威,各地調撥的糧草源源不斷。單憑康州的錢糧供給,斷然不可久戰。
韓忠龜縮于不出,不如先回武關,一切再做籌謀。”
聽聞此言,武敬山搖頭皺眉。“回武關斷然不可。如今韓中退兵數百里,我近敵退,反之我退,這老賊必會再進。
如此往復,徒耗民財。
況且如今糧草緊缺,若是空耗時日,此消彼長,我軍無再進之力啊……”
“王爺啊,韓忠本就有兵力優勢,如今龜縮于內,強攻自是不可。若是在此消耗,勢必引起軍心動亂。
退回武關乃是休養之機,也可削減軍費開支與糧草損耗。此賊若是再進,我等再行商議對策也未嘗不可。”
“伯義不必再言。”武敬山從案上取出一封文書交給了對方。“莫帥已定下此戰之略,便是本王有心,想必他也不會因允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