接過文書,呂伯義快速翻看。待其合上之后,眼中也有幾分怒意。“莫無涯已數十年未曾臨朝。即便他親自前來,康州也當以王爺之意為準。
常言道,臨陣換帥乃兵家大忌。莫無涯雖未言明,卻已擺出主帥之態。此行,實屬荒唐可笑。
王爺,若是我軍得勝,此戰之功盡歸莫無涯所有。若是我軍有失,他倒是好,拍拍屁股便可走人,這一切的罪責還當加于王爺之身。
遙想當年,紀隆圣駐守涼州,莫無涯也曾數次前來。且不說他打亂了原有布局,便是由他掛帥也未見紀凌有失。
為國領兵,豈有一營兩帥之理?若是統略既遇分歧,到底是聽他的,還是聽您的?
王爺,您要三思啊……”
聽完對方的這番說辭,武敬山側目看了眼身旁掛著的輿圖,隨后撐著膝蓋緩緩起身。“伯義啊,你我相交數十載,你之用意,本王又豈能不知。
只是如今朝內疲敝,大梁已成對峙之態。
若不能斷了大周進兵之志,慕容老將軍于虎威也用兵不利。此番若是退軍,康涼之爭也必成對峙之態。
由此已然,且不說國力難支,便是韓忠也斷然不會如此。
南安如今與大周議和,短期之內想必不會再有兵戈。姜安民丟了梁東,大周的軍需供給會逐步向西線轉移。
但行如此,我軍久戰必失啊……”
“………”武敬山的話有其道理,呂伯義既有無奈也有疲憊。沉默許久,他起身作揖,隨后微微搖頭,朝著帳外走去。“王爺稍待,伯義再回肅州,為您籌集新糧。”
看著他遠去的背影,武敬山抬腿便將桌案踹翻。“我元武的江山到底姓武還是莫!簡直荒唐!!!”
……
而后軍帥營之內,莫無涯也得到消息。
他端坐正中,手中握著一卷古籍,嘴角微微上揚。“韓公,你真的老了。便是這般拖延只為緩兵嗎?
盛夏將過,秋收已近……看來,這盤棋是越來越有意思了。”
莫無涯緩緩閉目,幾息之后,他開口招來副將。“調三千輕騎,繞道長隴至戍邊司后方偏營。
本帥料定韓忠今日必會有兵馬出寨,一旦前方戰事打響,截斷其部退路。
另外,命駐守在青巖鎮關的五千兵馬朝嶼林急行,就地設伏,聽候調遣。”
“諾!”
見副將大步離去,莫無涯緩緩起身。他抬手在輿圖上劃下幾筆,隨后拂須笑道:“你慣用示敵以弱,再分兵擊破,又是這等把戲……”
話音剛落,帳外一傳信兵快步而入。“啟稟主帥,近日沙塵過大,武關押運的新糧遲滯不前,在月末之日恐怕難以到達帝丘。”
“大軍離武關已過八百余里,戰線如今拉得太長,不是什么好事……”說著,莫無涯側目一瞥。“再令宇文杰,命他擴征三萬民夫,月末之前必須將新糧送至,如若有失,軍法處置。”
“諾!”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