見他如此,徐滄卻是滿不在意。“你擔心爹干不贏他?”
“你干得贏?”
“干不贏……”
“……..”
“嗨!雖然干不贏,攪他個天翻地覆還是易如反掌的!”
見徐滄還想繼續喝酒,徐平卻一把將之奪下。“老爺子,司徒孝康乃是通敵賣國,為他的后嗣起兵,不說民心所向,大義咱也沒有,都不用談及韓忠、紀廉、李孝師,即便寧毅和歐陽正齊也不會支持咱,你真是瘋了。”
“那咋了?”徐滄毫不在意的奪回酒壺。“歐陽正齊在南安損兵折將,寧毅率軍西出,他倆就算支持,頂得了個雞毛用。”說著,他抬手敲向輿圖。“更何況李孝師同樣在南安,孫國安和公孫禹也同在,韓忠與莫無涯對峙關外,咱們沒有人支持,紀凌此時同樣沒有。
趁著二叔公還在,由他駐守燕嶺,老爹我親率大軍南下,最多兩月便可拿下瑜州,青州與幽州乃是司徒氏所掌,并非毫無機會。”
“民心所向,依舊是紀家。師出無名,不會有勝算的。”徐平看著輿圖,心中仔細核算了起來。許久之后,他繼續說道:“爹,我雖拿下了梁東,但這并不代表鎮南軍就會聽我的。
領著他們在外征戰可以,讓他們謀反?你當他們是咱北境的兒郎?這些兵卒的父母妻兒均在境內,將官也均為大周臣子,除了李政我沒有人會追隨,甚至我一開口,說不定當場就會被拿下。”
“這個自然!老爹又不傻!也沒說讓你調集鎮南軍嘛!”徐滄大手一揮,重重在輿圖上劃下一道。“你看此處,只要咱們速度夠快,繞道長夷,直取嘉萌關即可。”
“那也不行!一旦陷入對峙,四面八方的勤王救駕之兵會源源不斷的朝著神京而來。”言罷,徐平輕嘆一聲。“別鬧了,除了能攪亂大周社稷,別的斷然沒有機會。
到最后,咱們父子跑了,還得牽連北境這些兵卒,得不償失。”
“話是這么說……”見他如此,徐滄倒也不在意。“好大兒,如此看來,你不打算救下司徒府那兩個后輩?”
恰在此時,燭芯\"噼啪\"一聲爆開火星。
徐平緩緩起身,勁裝掃過滿地雨痕。他伸手按在老爺子肩頭,連帶著指腹下的肌肉繃也得貼緊。\"青州司徒氏根基未動,司徒府還握著半數漕運。皇帝此次看似鐵腕,實則......\"
話音頓住,窗外一道閃電劈開夜幕,將徐平眼底的狠戾照得透亮。\"實則,是在逼咱們站隊啊爹。\"
\"正是如此!做他的美夢!\"徐滄反手揮開其子之手,將酒壺當場砸在墻上,酒水混著木屑濺在輿圖的“神京\"二字之上,他同樣站起身來。\"你老子征戰半生,有何所懼?要么你小子放棄司徒府,要么娶了紀夢蝶,紀凌特么壞得很!!!”
“………”雨聲連連,徐平先是一愣,隨后彎腰撿起半片壺身。鋒利的瓷口劃過掌心,血珠滴在燕嶺關外。“當年爺爺怎么死的?齊王默許司徒孝康私調糧草,害北境十萬將士斷糧!
如今紀凌要拿司徒孝康開刀,擺下的還不是一個態度!此番招你入京,他恐怕早已料到了司徒文會棄子,用這個來試探咱們,無論是進是退,他都不吃虧。\"言罷,徐平猛然攥緊碎片,鮮血順著指縫滲進輿圖的褶皺。\"即便咱們放棄司徒少華與司徒嫻韻,司徒文恐怕也留得有后手。但咱們與司徒府也再無暗通得可能。
咱們若是執意要保,那就意味著咱們與早有之茍且,不光能試探真偽,還可逼反。”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