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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什么鬼東西?入城的通文早已送至,樓上那些個門卒沒點眼力見嗎?”馬蹄聲在雨幕中漸弱,司徒少華的指節叩在窗檐發出悶響。
往常這個時辰,城門校尉總要踮著腳湊上來寒暄,此刻卻只聽得鐵鏈絞動聲,厚重的城門緩緩打開縫隙。
“安靜些,大半夜的入城,你在還指望著什么?好像是魚定方的親兵?”司徒嫻韻用指尖挑起車簾,雨水順著玉指蜿蜒而下。
“來者可是司徒府的車駕?”一名門卒快步上前。
見此,領隊的拉起韁繩,俯視一眼,指著身后的旗子微微皺眉。“眼瞎?看不見嗎?”
“…….”門卒回身點了點頭,隨后快步退到了一旁。“今夜雨大,未能看清!還請恕罪。”
聽聞此言,司徒少華冷哼一聲。“別和他磨嘰,入城。”
“諾!”
待入城關,往日滿臉諂媚的門將此刻卻像尊石像立在門側,甲胄上的銅釘泛著冷光,竟連個抱拳禮都懶得欠奉。
馬車碾過門檻,車輪突然打滑。
司徒少華探身望去,見青石板路的兩側連掌燈之人都沒有一個,一些碎渣混著雜木嵌在泥里。若在以往,得知自己今日入城,城防司定會將路面打掃的干干凈凈。即便有雨,也不當如此。
他眉頭一皺,手按在腰間軟劍上,余光瞥見司徒嫻韻面無表情的臉龐。“哼!這群該死的門卒!今日是吃錯藥了不成?”
司徒嫻韻未做理會,只是托著腮幫靜靜看著窗外雨幕。“走吧,莫要計較這些。”
“……”
馬蹄聲在寂靜的夜晚格外響亮,轉眼便過去了大半個時辰。
“少爺,小姐,司徒府到!!!”隨行侍衛翻身下馬,抬手將車簾掀開。
“這什么情況!”司徒少華滿臉不解,得知自己回京,大門應當早早洞開,不說府內家丁女婢盡皆相迎,起碼也得有點儀式吧?
見他這般反應,司徒嫻韻余光一瞥,卻見門環上的銅獅銜著半片枯葉,在這雨夜之中輕輕搖晃。“府上這是……”
未等她說完,司徒少華便跳下車去。靴底踩碎滿地積水,驚起檐下幾只夜鳥撲棱著振翅飛走。
“本少爺回來了!快開府門!”司徒少華擂動門環,臉色顯然有些不好。“你們先回營,都別在這愣著了。”
“諾!”隨侍抬手抱拳,隨后領著護衛疾行而去。
司徒嫻韻抱著裙擺起身,但見府門遲遲未開,心中竟是閃過一絲不安。“什么情況?”
“不知道啊?我哪兒知道!”
話音剛落,門內傳來“吱嘎”之聲。待到門縫里透出一線光,司徒明德佝僂的身影緩緩探出來,白須上還沾著雨珠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