"殺妻……的確非我所愿,那也要看她老不老實。你爺爺說過,要想成為人上人,那就要學會吃人。若要吃人……”
"我替你磨刀,你只管動手。
"沒等對方把話說完,司徒嫻韻便開口接道。
踏云騅忽然長嘶一聲,韁繩在徐平手中一抖,駿馬踏碎泥潭,向著黔州深處奔去。
"慢些!
"司徒嫻韻驚呼著攥緊衣襟,卻在徐平低頭大笑時忽然轉身吻住。
這一次,自已終于不用再看著徐平的背影逐漸遠去………
……
轉眼便是一個月后。
神京城的夜,靜謐如死水。
文德殿內,隆圣帝捏著軍報,燭火將“重創其部”四字照得忽明忽暗。
在其身后,劉辟捧著藥湯而來。“陛下,您該喝藥了。”
隆圣帝揮手接過藥碗,本欲下口,卻又將之擱置在旁。
“又讓朕喝這些,簡直是一群庸醫。”幾息之后,他忽然起身,走到窗前推開雕窗,望著夜空中一輪冷月,突然想起徐平離去時揚起的煙塵。
“劉辟。”他目光深邃,聲音有些沙啞。“你說,朕是不是對北境太狠了?”
聽聞此言,劉辟慌忙跪地。“陛下心系天下,何出此言啊。”
隆圣帝沒有回答,目光回轉,落在案上古卷的“釋權安政”一章。便是如此,他忽然想起仁宗皇帝的臨終之言。“為君者當以仁治國,先帝苛政,萬民哀呼……”
“仁治……”隆圣帝輕笑,指尖撫過窗欞上的蟠龍紋。“朕倒是想,父皇他讓嗎?好名聲全落在他的頭上,朕卻成了嗜殺弄權之輩。”
恰在窗外,一片梧葉悄然飄落,蓋住了階前的血跡,正是昨日廷杖大臣時留下的。
隆圣帝遠遠望著那片梧葉,忽然覺得一陣眩暈,伸手扶住窗框,卻觸到一片冰涼。
“陛下!”劉辟慌忙失色,當即快步上前將之扶穩。“陛下,您為大周夙夜憂懷,如此積勞實不可取啊。”
“…..…”隆圣帝擺了擺手,從袖中摸出徐平上表的文書,徐滄那句你的心早被龍椅焐得冰涼,更是讓他心意難安。
“陛下……回宮吧……”
“傳旨天政府……”未理會劉辟,隆圣帝便開口言道。他的聲音很輕,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。“追封……徐遠山為燕王,衣冠冢賜葬先皇陵。”
劉辟一愣,當場跪地叩首。“陛下,非皇室不可加封親王,此乃祖訓啊……”
“祖訓?”隆圣帝輕笑著回過頭來。“等朕下去了再給列祖列宗告罪。”言罷,他將文表收入袖中,轉身走向龍椅。“去把紀夢蝶叫來,朕要問問她,可愿學那胡楊,生在北境的風雪里卻屹立不倒……”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