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晚秋的風沙愈甚,吹動武關城樓上的宇文氏戰旗獵獵作響。
衙堂內,武成乾盯著案上冷粥,忽然將碗砸向帳幕。“簡直荒謬!”
“殿下息怒!”其身旁,一黑袍男子趕忙跪地拱手。“圣旨送到大梁起碼需要兩月,若是卑職親往,定能將之攔截。”
聽聞此言,武成乾更是怒火中燒。“秋來八月,慕容烈所部已搶占觀山原。其軍分三路,中路步卒,攜云梯三十、投石車二十,由偏將陳弘率之趨關前。
左翼輕騎三萬,持強弩、備馬刀,循蒼巖谷道疾進,伏于關左松林。右翼鐵騎一萬,負雕弓、護戰車二十,扼虎嶺峽以斷顧應痕寧州軍。
其大軍已完全鋪展,此時撤軍陳州,豈非徒耗軍需?
朝令夕改,定是朝內文黨作祟。陛下決策有失,你星夜兼程,萬不可讓圣旨入營。”
“殿下放心!”
“慢著!”見其人正欲轉身,武成乾將之一把拉住。“去喚宇文氏兄弟來此用膳。”
“諾!”
未等親衛出帳,屋外卻突然傳來兵刃相交之聲。
武成乾挑眉看去,幾息之后,宇文吉提著染血的長刀入內。
“我等已在此耽擱半月,到底何時啟程康州?”言罷,他將佩刀重重拍在案臺之上。“太子可敢與末將一賭?”
見他如此放肆,親衛當場拔刀。“宇文將軍這是何意?是在質疑殿下嗎?”
“就賭這刀上的血,是忠是奸。”宇文吉毫不顧忌,反而大步向前,一手將身旁的親衛推開。“此處可沒有武敬山的鎮東軍,在武關門樓內拔刀?你算哪根蔥?”
“你……”
“行了!你先出去。”武成乾抬手示意,取來錦帕將刀口擦凈。“五將軍可知,本宮最討厭賭局?”言罷,他臉色一變,忽然抬頭。“本宮喜歡你的血性,但這血性最好在本宮面前收斂一二。”
其人話音剛落,宇文括沖入帳內。“你這是作甚?當為兄說的話是耳旁風嗎?”說著,他解下腰間的兵符,高舉著將之呈到武成乾的面前。“殿下息怒!五弟魯莽,絕非刻意頂撞。
但有幾句話,末將也想問詢一二,還望殿下解惑。”
接過兵符,武成乾把玩一番又將之還給了對方。“坐下說。”
“殿下,韓忠已進兵丘原,寧毅與魏冉分兵阻截糧道,咱們脫離陣地不談,此時在武關駐扎,豈不是虛耗光陰?
無論是進是退,亦或是回軍康州,還望殿下言明。”言罷,宇文括拉著其弟躬身施禮。
“帝丘自有國師坐鎮,如何用兵,你二人無須多想。”言罷,武成乾掀起尾袍落座。“無論魏冉還是寧毅,他們都不會全力以赴,不過是做做樣子罷了,秦王自可應付。”
“即便如此,那么……”
宇文括話未說完,武成乾卻已開口。“待本宮回京,第一,替宇文氏平反,立廟祭祀。
第二,本宮會將康州軍與城防營交由你二人自統。
至于這第三嘛……“話到嘴邊,武成乾突然一頓。“本宮會抽調八千羽林前往春獵拱衛,至于京城四門,亦會派人接掌。屆時,爾等只需率本部人馬平定禁軍即可。”
“京畿營與皇城司?”
“無妨!”武成乾慢飲一口清茶,旋即將袖袍翻轉。“這個不是你們該考慮之事,本宮自有對策。”
“殿下此話當真?”聽聞此言,宇文吉兩眼圓睜,顯然是欣喜不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