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轉眼過去一夜。翌日,辰時的梆子聲在奉天城頭響起。
“師尊!開城了!”徐平叩響房門。
“等著。”說話間,公孫妙善將昨日買的大堆首飾塞進行囊。
片刻之后,她推門而出,白凈的裙擺掃過地板,帶起一縷若有似無的清香。“今兒個倒是起得早?迫不及待想要送走為師?”
徐平摳了摳后腦,趕忙將準備好的幾壺老酒提高。“這話說的,怎么會!
師尊,這里夠您喝上一陣了,過些日子我再派人多送些過去!
走,先用膳!“
“難為你還記得,算你有孝心!“言罷,公孫妙善轉身合上房門,眼下蒙著層薄淡的笑意。
穿過庭廊,堂屋的八仙桌上早已擺好了幾碟小菜。
“見過夫子!”司徒嫻韻用簪子將鬢邊一縷碎發別到耳后,湖藍色的比甲滑落半寸,露出里襯月白的緞子。“昨晚瞧你們回來的晚,定是沒睡好。”說著,她推過一只白玉瓷碗,碗里浮著幾片嫩綠的早井。“塊坐吧!喝些熱茶暖暖身子,出城后風硬,玉寧姑娘呢?”
“那丫頭害生,早早就在外堂候著了。”接過茶碗,公孫妙善淺抿一口。“這幾日叨擾!平日里多看著徐平,天上人間過于張揚,莫要惹了禍端。”
“師尊放心!我有數的!”說著,徐平將大氅解開,拾起包子就往嘴里送。“城門卯正便開了……”他頓了頓,聲音也比平日低了些。“毛驢我拴在了馬廄,坐車吧,就在府外候著,走旱西門僻靜,兩日便可回到岳州。”
“叨叨什么呢?不留也就算了,哪有你這樣辦事的?吃你的包子去……”言罷,司徒嫻韻一把將之推開,從懷中取出幾張銀票。“夫子,學宮清貧,嫻韻知您不喜鋪張,但也方便買些酒食不是!”
聽聞此言,公孫妙善本欲回絕,徐平卻已將之塞入她的行囊。“不是我不留撒,我倒是想啊,師尊她聽么……”
“真留下你又不樂意了!”公孫妙善抽出一張,又將余下的推了回去。“多了用不上。”
“…….”
“師尊,必須今日就回嗎……”
幾息之后,見對方不接話,徐平和司徒嫻韻都陷入了沉默。
用完早膳,府上管家哈著腰遞來幾個油紙包。“剛出爐的桂花糕、還有松香糕、還有些醬肉和手餅,都是大將軍一早去買的。”說著,其人上前拾起桌案上的包袱。“先生,大將軍還給您備了些新到的布匹,小人已放在車駕上了。”
接過手中,指尖觸到紙包的溫熱,公孫妙善心頭一陣暖意。“行了,這大包小包的,為師又不是要搬家……”
“啰嗦,下去吧。”徐平撇了撇嘴,收緊大氅便快步走出。
見他如此,司徒嫻韻微微搖頭。“徐平這是舍不得您走,夫子切莫生氣……”說著,她左手挽著公孫妙善,右手攏緊斗篷。“這天是越來越冷了,那死木頭粗心,也不知車上替您備了炭爐沒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