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孫振岳所部長矛調轉方向的瞬間,金水橋兩側的空氣仿佛都已凝結。西大營的兵卒張弓搭箭,其人則抱拳朝著顧應痕拱手施禮。
“末將參見鎮國公!”
顧應痕只微微擺手,旋即上前一步。“你能拖住戍衛司的確在本公所料之外,但,獅子搏兔,亦需全力!
事到如今,徐少保還認為有勝算嗎?”
徐平望著那面驟然轉向的玄色大旗,指節捏得“吱嘎”作響。
張老四的兵馬還在外城巷激戰,楊定的玄甲衛正被前后夾擊,甲胄碰撞聲里混著沖天的嘶吼聲。
他忽然抬手一揮,碧城刀在空中劃出一道冷弧,徑直插入城臺之上。“楊定!老四,先行收兵!退到外宮甕城!”
“弟兄們,退!”隨著內城傳來徐平的大喝之聲,楊定揮刀劈開迎面而來的長矛,調轉馬頭便往外退去。
突如其來的變故,張老四不明所以。他揮刀劈開身旁的禁軍,勒起韁繩大聲質問。“老大這是何意?咱們……”
“我說退!”徐平大步上前,看著巷門外發愣的張老四當即大喝!
其聲音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,張老四瞥了眼門內茫茫多的兵甲,無奈之下策馬與禁軍拉開身位。“媽的!!!!”
“呵呵!到底是老狐貍啊……”徐平側目看向顧應痕,不由的冷哼了一聲。“還不讓你的人停手?”
眼見鎮南軍和玄甲衛如潮水般退去,顧應痕也抬手示意兵卒停攻。他撣了撣衣袍上的碎雪,拖刀正立于宮門之前,黑袍在風雪中獵獵作響,眼底藏著勝券在握的笑意。“本公生于邊陲小城,起始于微末之間,能爬到如今這個位置,靠的就是謹慎……”
廝殺聲漸漸平息,只剩下傷兵的呻吟和風雪刮過甲胄的銳響。
“天下豪杰不可小覷,果然有一套!”徐平眼角微微跳動,手中的拳頭也是越握越緊。“本少保佩服!”
聽聞此言,顧應痕收起佩刀,踩著冰碴朝徐平走去,每一步都踏在橋面上凝結的血水之上。“賢弟謬贊了!及時收手是好事!”
“……”深吸口氣,徐平大氅一甩,當即退至橋岸。瞥了眼蕭良圖,他很快又收回目光。“看來,虎威關的形勢也不是那么緊迫嘛。”
“這個倒是不勞賢弟費心!想來,賢弟也是識時務之人,何以行此大逆不道之舉?”顧應痕在三步外站定,鬢角的白發沾著雪沫。“早這樣,也不會讓這些后生崽白白送命?”言罷,他瞥向橋欄邊的尸體。“除夕夜里,本該喝著酒看歌舞,瞧你這事辦得,年輕人就是沖動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