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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我也是無奈之舉!”說著,徐平負手,于屋內來回踱步。“我本途徑此處,僅僅只做休整而已。豈料皇帝圣旨已下,我節制岳南道,他這是想借著我的手來打壓歐陽氏。既如此,我自當為己謀利。
武成王府已經倒了,若是鎮南王府也被鏟除,下一個恐怕就輪到了我。便是如此,由不得我不早做準備。”說罷,徐平停下腳步,遞給對方一封文書。“這是歐陽靖給我的密函,此人弒父奪權,根基不穩,只能依靠我才可以穩住局面,這也是我掌控玉螭的契機。
至于朝廷,眼下關外戰事吃緊,陛下又等著我率軍北上虎威,不會輕易與我翻臉。只要我能在玉螭站穩腳跟,往后再立戰功,掌控南境便指日可待。”
“……..”聽聞此言,林聿伯并未接話,只是低頭翻看著文書。
見對方如此,徐平頓了頓,繼續道:“此次喚林大人前來,一是打算讓你接任玉螭郡守之位,整頓玉螭的政務和防務,為我提供穩固的后方。
二是想聽聽你的看法,如何才能更好地掌控南境,應對朝廷和其他諸侯的威脅。”
沉思片刻,林聿伯搖了搖頭。“徐少保所言并非全無道理,只不過嘛……罷了!既然事情已經發生,依卑職之見……
接任玉螭郡守后,許立即整頓吏治,清查潘珉留下的弊政,安撫民心的同時加強城防。
再者,對于那些郡府官員和武將,需盡快找尋借口處置。本就是初入此地,當以雷霆手段清除異己,安插咱們的人,逐步接掌四門。
還需與歐陽靖保持密切聯系,督促他盡快將糧草和兵馬移交過來。最好還能暗中滲透鎮南王府,掌控其核心權力。
至于朝廷的動向,依卑職看,徐少保還需表露忠心,避免與之發生正面沖突。”
林聿伯話音剛落,徐平便抬手撫掌。“林大人所言句句在理,整頓吏治、安插親信、綁定歐陽靖,這些與我不謀而合。既是如此,不知大人可有具體想法?”
聽聞此言,可林聿伯卻并未接話,反而端起桌上涼茶一飲而盡,眉頭擰成了疙瘩。
“哎……”幾息之后,他卻將茶杯重重頓在案上,語氣也陡然變得嚴肅。“話雖如此,徐少保明鑒,卑職方才所言不過是“順勢而為”的權宜之計,但此局中的隱患,遠比您看到的要多得多啊,若不提前處置,遲早是要引火燒身的。”
“哦?”此話一出,徐平臉上笑意不在,當即便坐直了身子。“有什么話,林大人不妨明說便可。”
“首先,潘珉之死,您視作‘清除障礙’,實則是給自己埋下禍根。”說罷,林聿伯起身指向案上的輿圖。“潘珉雖為投機之輩,卻是朝廷欽命的四品郡守。
歐陽靖不過先王府世子,他何來的權力處置朝廷重臣?他以“通敵叛國”之罪擅殺,您非但不行追責,反而默許甚至縱容,這在朝廷眼里,便是與之“同謀”的鐵證。
您以為蒙章為何連日沉默?他只需將您坐視朝廷命官被殺的細節上奏,再附上郡府官員的聯名的奏疏,皇帝即便暫時不動您,也會徹底將您劃入叛賊之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