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回大人!民夫約有三四千眾,大抵有三五百車!東門與南門各有不少。”
歐陽宇的密函還在案上,提醒自己嚴防各處官道,可歐陽靖的指令又明確要自己調糧。
一時間,王承業搖擺不定。猶豫片刻,他快步走向城樓,手扶著垛口往下望去。
目光所及,只見東門外數百余輛糧車排成了三列,車輪碾過路面的碎石,發出“嘎吱”的聲響。
推車的民夫個個面汗流浹背,有的還背著破筐,像是剛從地里趕來。領頭漢子穿著粗布短打,腰間別著一塊銅制腰牌。
瞧見對方,他對著城樓上高聲吆喝。“諸位弟兄,小的乃是鎮南王府糧漕劉三,奉大公子令送糧至思南,還請郡守大人速開城門,莫誤了軍餉交割!”
王承業不禁瞇起眼睛查看,總覺得有哪里不對勁。這幾日青溪漲水,官道泥濘,糧車的車輪本該沾著厚泥,可眼前的車輪印卻淺得過分,不像是托運著重物。
他正打算讓守門卒討要腰牌查驗,身后突然傳來一陣騷動,幾名北門的守城衛連滾帶爬跑了過來。“大人!南門……南門被人奪了!是那群民夫,隨行而來的還有徐州營兵馬,玄色大旗,已經殺進來了!”
“你說什么?!”王承業渾身一震,當即回頭眺望。
只見南門方向煙塵滾滾,玄色的“徐”字大旗在風里獵獵作響,無數身著甲胄的兵卒順著城門涌入,守城的兵卒要么棄械逃跑,要么跪地求饒。
王承業驚慌失措,當即拔出腰間佩劍嘶聲喊道:“快快快!快調兵守住府衙!你們這群蠢貨,快護著本郡守啊!別讓他們殺進來!”
見情況有變,城樓下的“民夫”突然扯掉短褐,露出里面的輕皮甲。眾人從糧車篷布下拔出長刀,一股腦便朝著城門沖殺而去。
城樓上的守軍本就沒有反應過來,見此情景更是亂作一團。
不過幾息時間,魯安南便催動修為一躍而上,順勢登上城樓。“你還不束手就擒!”說話間,他一刀挑飛王承業的佩劍,用刀背抵住了對方喉嚨。“思南已破,你若降,還能保得一家性命。陛下天威,若敢負隅頑抗,那便是死路一條!”
“卑……卑卑,卑職不敢……”王承業望著涌入城中的徐州營兵馬,又看了看四周跪地磕頭的守門軍,當即跪伏在地……..”
當思南易主的消息傳到錦寧時,已是三日后的午后。
歐陽靖正在府中與參軍商議糧草調配,聽聞消息的那一刻,他手中的青瓷茶杯“砰”的一聲砸在案上,茶水濺了滿案的軍報。
“廢物!都是廢物!”他猛拍桌案,臉色瞬間鐵青。“王承業手握五千駐防軍,還有青溪水寨當屏障,怎么能短短幾日就丟了思南?!那水寨的船只呢?守軍呢?都特么死光了嗎?”
聽聞此言,府中司馬顫顫巍巍的遞上一份逃兵送來的口供。“回稟大公子,據逃回來的兵卒說,徐州營是分兩路來的。一路扮成運糧隊騙開了南城門,另一路輕騎趁夜繞到水寨,燒了所有船只,斷了水寨處的援兵。
王承業膽小如鼠,當日便率部投誠……非但如此,他還……他還…….”
“夠了!!!”歐陽靖眉頭緊鎖,起身便在屋內來回踱步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