南潯沒在意他有沒有回答,眼神環視,看到了角落里的一些自制機械模型,還有很多老舊的、看起來晦澀難懂的書籍。
甚至還有德文。
他這個時候就已經開始著手未來的生意了嗎?
陸懷禹沒打算瞞她什么,看到她的視線停留,順勢就問了一嘴。
“你感興趣?”
“那些是什么?”
“一些模型,我用木頭做的,我以后想試試去機械廠把這些做出來。”
說到這方面,他也開始變得話多起來,拿起其中一個小擺件,吹了吹上面的灰。
“是改良版,我覺得會很有用。”
“是你自己想出來的?”
“也有教授的指導,他是德國人,去年的時候,來了一趟北區,我原本要去的……”
陸懷禹語氣逐漸帶上一點悵然,片刻后反應過來,說到一半就不再說,不想讓自己看起來像是在異性面前顯擺什么。
但思緒卻不禁飄遠。
他是家里唯一的孩子,那時父母對他要長期離開五谷村去北區的行為反應很是激烈,甚至以死相逼。
雖然那一次遺憾放棄了,但之后他還是和教授還有通過關系網結識的各種人脈有書信來往。
后來他也表明自己的態度,搬了出去自己生存得很好,試圖以此讓父母看到自己的決心。
不過,以后的他若是再有這樣的時候,他們想必不想理解也要理解,因為他已經不會再被他們影響。
以前的事都過去了。
現在的他不僅對這類大型器械了如指掌,甚至有渠道向外國人學習技術和生意模式。
他雖然待在平靜的五谷村里,人脈卻已經遍布,只待東風。
揮去那些未來的遠大理想,陸懷禹回到當下。
他彎腰把那個精密的小木件放到了南潯面前,此時她正趴在石桌子上冰自己,愜意瞇起的眼一下瞪圓。
“給我的嗎?”
“嗯,送你。”
“我會好好珍惜的!”
她睫毛撲閃撲閃,那雙貓兒般的眼睛頓時充滿星光。
眼眸通往靈魂,陸懷禹靜靜看著,就像是從那眼中看到了那蓬勃而具有生命力的靈魂一般,感受到一陣寧靜。
其實他心里自有一桿秤,不是對誰都能很快放下戒心,雖然話少,卻不缺辨人識人的能力。
潯寶很可愛、也很純粹,有的時候想要什么都寫在眼睛里,卻一點也不惹人反感,反而想把她想要的都給她。
當然,也有一點壞,但那并不是缺點。
陸懷禹已經在心里開始自動為她找補。
心里的思緒百轉千回,但他面上依舊什么都沒表露。
坐在石桌前的南潯突然站了起來:
“啊!差點忘了我身上還很臟,我要洗澡!”
“以前我都是在家用超——大木盆沖的,奶奶會給我燒熱水,但現在……”
在他開口安慰之前,她的低落就已經被自我調理好。
“現在是夏天,我剛好像村里其他人一樣去河邊洗!一定冰冰的。”
陸懷禹伸出的手又收回,不自覺開口:“以防人來,我守著你。”
意識到自己說了什么也無濟于事,因為對方已經點頭。
“謝謝你懷禹哥,要是我一個人肯定超害怕。”
在她的笑眼注視下,陸懷禹手指蜷縮,輕嗯了聲。
只要他不看她就好,沒什么的。
就是這樣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