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人還在醫院躺著呢,去看了就知道了。”
他說的醫院,其實就是鎮里的衛生所,不算大,一共二層,梁秋跟著上樓,在二層的病房里見到了老人的兒子,不到三十歲,身上纏滿紗布,此時雙眼無神的看著病房棚頂。
人傷得很重,手筋和腳筋都被砍斷,雖然接上了,還是容易落下殘疾,等于是這輩子廢了。
“誰干的?”
“段虎子,外號段老三。”
梁秋知道段虎這個人,段家在臨水鎮有錢有勢,他上面有兩個哥哥,老大段彪是開廠子的,老二段鵬是臨水鎮的黨委書記,老三就是段虎。
張進也跟了進來,他點了一根煙,“梁隊,這事你不該管,所里已經幫著協調了,段家同意賠償,砍人的家伙精神有點問題,平時幫著段三看廠子,那天起了沖突,他就動了手,如果再鬧下去,段家不管,一分錢都撈不到,老賀,聽人勸吃飽飯,鬧大了對誰都不好。”
老賀情緒有些激動,看到躺在床上一動不動的兒子,“他想占我們家地,我們不同意就各種找我們麻煩,還把人打成這樣,當時動手的是四個人,你們拿一個精神病出來說事,還有沒有天理了。”
“這是事實,所里做了筆錄,現場的人都只看到那個人拿了一把刀砍人,這難道還能有錯?”
張進哼了一聲,他沒有強硬攔著,這件事誰來都沒用,人確實是那個精神有問題的砍傷的,事后做了精神鑒定,確定處于發病期,那個人就光棍一個,段家肯愿意賠錢,已經是仁至義盡。
梁秋看在眼里,段虎子平日里的所作所為,他還是知道一點,仗著兩個哥哥的勢力壞事沒少干,成了臨水鎮一惡,如果管了這件事,那就等于是得罪了段鵬。
不要小看一個鎮黨委書記,段鵬和縣領導的關系也都不一般。
梁秋看了一眼病床上被砍傷的男人,“如果真是張所長說的那樣,我覺得爭取賠償對你們有利,可以去縣里或者市里的醫院,身體應該有恢復正常的可能。”
“沒天理了。”
老賀站了起來,怒視梁秋,“就知道你也不敢管,我聽說縣里來了位新書記,我去縣里告。”
張進一聽頓時火了,“你去告試試,我讓你出不了臨水鎮,還有你家老二正在考編制吧?你去鬧翻了事,以后政審別想通過,別坑了孩子。”
老賀攥緊拳頭,他知道張進干得出來,前陣子家門口天天有派出所的警車盯著。
張進哼了一聲,一臉的囂張。
梁秋打開包,從里面掏出幾張紅票子,趁著張進不注意快速寫了一串數字在上面,然后走到病床邊上,“好好養病,一點心意。”
“不行,我們不能收。”
“拿著,對你們有用,一會好好看看,有事可以找他。”
梁秋壓低聲音,錢直接塞到枕頭下面,“張所長,走吧。”
從鎮衛生所出來,梁秋不由得心頭一緊,其實已經很明顯,段虎子仗勢欺人,還把人打成這樣,幾乎成了廢人,但是不需要承擔任何后果,這就是典型的惡,但是他不能管。
梁秋和張進這些人離開,老賀拿出錢,隨著錢展開,他看到了上面的一連串數字,應該是電話號碼,他用顫抖的手拿起手機撥了過去。
“喂,我是李威。”
......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