而且胖子還覺得對方不如不說,他們三人剛才就是從牢哀小學回來的,他這體格加上氣勢,將不足二兩肉,現在瘦成把骨頭的老癢嚇得夠嗆,吳峫捏了捏胖子的胳膊,示意他不要過火。
張啟靈剛吃的風卷殘云,他口腹之欲沒那么強,但不代表他是食風飲露,喝西北風長大的神仙,他現在才擱下碗筷,認真專注的看著老癢,像是要將對方洞穿。
“祈,你是特別的,所以你想問什么,我都會回答。”黑瞎子被張祈靈盯的不自在,感覺整個人像被剝光后扔在對方面前,自己身上的每一處痣、長年累月的傷疤、連同背后纏繞著掐住自己眼睛的女人……都想要不由自主地主動展現給張祈靈看。
他所有應該被好好隱藏的一切,都在這種眼神匯集中,被逼的無所遁形。
張祈靈他有一雙不會閃躲于人,
卻不懂得如何愛人的眼睛。
大約是張祈靈真的很喜歡眼神上的交流,哪怕他那雙黑白分明的眸子從未真正表露過任何一種情緒,但保持注視的過程中,他總會愿意去思考現在的時局,而那停留的時間越久,他的想法也會變得越復雜。
黑瞎子嘴里的特別是怎么個特別法,相當于唯一嗎?
想著這些的張祈靈正解著衍光善的繩子,衍光善的手沒有被他松開,兩個手腕緊緊合攏在一起,抻不開,也沒法轉動,這是張祈靈又認真綁了好幾圈的成果。
最后張祈靈像扯狗般,將牽引繩的頭遞送到黑瞎子手里,做完一切保障后,他才開始問:“他是誰?”
“他是鄢嘯南,一開始在長白山我就是被他雇來的,那老頭挺有錢,給了我這個數,讓我將你帶走。”黑瞎子的左手擺了個七,按倒斗的說法來看,應當是百萬起步,雖然張祈靈并不清楚那種數字所代表的價值……
黑瞎子的右手捏著繩頭,侮辱似的甩了一下,繩子不偏不倚的打在衍光善的背上,像訓馬時的抽打,“他挺厲害的,雖然大部分小細節都沒跟我說,但有些地方預測的不錯,而且對這位叫鄢然的小弟弟頗為了解。”
“閉嘴!”剛開始被抽的衍光善身體一顫,屈辱的閉上眼,因著黑瞎子這句話,又帶有羞憤的睜開,這種回懟不同于“小寸”那么跳脫,帶著青年獨有的生澀與成熟,還有一點點冰山消融,被挑逗到臉頰通紅的有趣……
若不是衍光善聲音有所起伏,或許都聽不出來他在生氣。
張祈靈不解的看著整個人都在泛異常紅暈的衍光善,他自己倒沒有什么清晰界定的羞恥心,自然不懂這種趣味,只是語氣冷冰冰道,“帶路。”
進入祠堂,桌案上放置著還在燃燒的香爐,其墻面上方墜著一個巨大的畫像,張祈靈瞳眸驟顫,上面的那個人穿著身漂亮的藏族服飾,紅艷艷的衣袍,加之繁瑣的裝飾,那俊逸的臉龐與自己有七分相似,愣是說沒有血緣關系都無人會信。
衍光善沒有笑容,這個衍光善很不愛笑,他走在前方,手像看家狗似的被繩子箍住,而張祈靈站在離畫像一米左右的位置,除了開始的細微震驚,到現在的他更像是置入石子卻毫無波瀾的死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