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今生靈已死,恪以初一次十五,跪拜神起靈位,請神明大人扶持我的族人……”
他所說的話,同時出現在張祈靈的腦海里,
是詛咒吧,一定是的,
不然,怎么這句話會烙刻的這般厲害?
張祈靈感覺到自己的意識變得沖動起來,所有的細胞都開始在瘋狂叫囂著,試圖讓他答應衍光善那毫無理由,又對自己沒有回饋的無禮央求。
直到黑瞎子身上被紅線勒緊的位置,已經開始因為他瘋狂的掙扎,不斷滲出血,牽動著臉頰、脖頸、腰腹和雙腿……
一切的痛苦都在席卷著黑瞎子,可他喚張祈靈的聲音,卻沒有因為這無休止的割裂而停下。
應該是他想要救張祈靈的意念,太執著了,執著到足夠推翻自己本身的生理性疼痛。
“祈,不要答應他,聽話!不要答應他!算瞎子我求你!不要!”黑瞎子前半段還在規勸張祈靈,后面見張祈靈跟被下蠱似的一動不動,就直接開始轉頭問候衍光善的八輩祖宗了,“我草你媽衍光善!你騙小孩有癮嗎?!”
黑瞎子想要沖破紅線帶來的桎梏,但迎接他的卻只有更加銳利到入骨的疼痛,所有的紅線都在勒緊,好像要順著他的皮肉,融進他的骨頭里一樣。
而一般人大多在感受到極致疼痛的時候,都會及時去停止不必要的口舌,但黑瞎子完全是個變態,不知道是點了什么疼痛加持的buff,他嘴跟機關槍似的,一頓往外噴臟字,另類,大寫的另類!
越是疼,黑瞎子反而罵更狠。
大概是黑瞎子深知張祈靈所要面對的,究竟是怎樣一種深淵,那種真相與結局,他早在鄢嘯南那里聽完了,比任何人所想象的都要詳細和深刻。
那惡毒的衍光善,會極盡所有,去榨干張祈靈身體每一滴值得利用的鮮血,為族人贏得長生的機遇。
張祈靈會成為長久供應的源頭,變成一臺沒有自由再也不會說話的機器。
黑瞎子嘴上不說,但心里真的怕極了,事實上,他對張祈靈,沒有吳峫對待小哥的那種雛鳥情節的斯德哥爾摩,只能說自己對這個還在成長咿呀學語的張祈靈,有一種想要將其養大成人的沖動。
他只是怕張祈靈認不出衍光善的誆言與哄騙,怕這個心智不全的孩子,被他人的言語拐走。
而這個呆傻的張祈靈,也確實不曾學會人的正常情緒,例如當快樂時要展露笑顏,傷心時要去找人訴苦,他還沒有懂得這世間人心的善惡和勇敢剖析出自己的苦樂。
甚至于張祈靈嘴角牽動的弧度,都需要黑瞎子的引導和示范,讓這個張祈靈真心流淚,還不如讓他自己下斗去虐殺血尸來的痛快。
張祈靈他什么都不會…
是真的什么都不會。
張祈靈僵硬地看了眼被捆綁的黑瞎子,對方的嘶吼沒有停止,他因黑瞎子的話而身體微晃,后渙散的眸子,重新聚神凝在黑瞎子的一身慘狀上。
黑瞎子身上的羽絨服破了大片,劣質羽絨綿不要命的涌出來,里頭摻著堆紅艷艷的血,空氣里的血腥氣濃的不像話,化成實質一般,縈繞在張祈靈的鼻息間。
這番場景,讓張祈靈的視、聽、及嗅覺,都受到了猛烈的暴擊,他終于從被下降頭的狀態中回過神。
然后,張祈靈應該是憤怒的,只不過黑瞎子的筆記中,所看到的不過是張祈靈開頭的一個側臉和背影。
“放開齊,你的提議,我拒絕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