而且,黑瞎子還故意將‘補償’兩字加重,略微著拖出了些上翹的尾音,其一顰一笑間,完全沒有剛才疼痛的樣子。
偏偏聽到此處的張祈靈,終于從被子里探出了整張臉,他的眸底閃過清晰可見的懊惱,起身用指尖翻來覆去輕提著黑瞎子的手,似乎是在確定對方的傷勢,他根本沒發現黑瞎子故意拙劣的演技,反而傻傻的真信了。
可能,只因這個人是齊吧,
所以他對黑瞎子的時候,總有種莫名的絕對信任。
張祈靈沒放開黑瞎子的手,觸著對方的幾處好皮肉,他很認真地垂眼,不知道是在擔心黑瞎子,還是在考慮自己是否真的要給對方一些實用的補償。
黑瞎子看著張祈靈這副思索模樣,竟笑出了聲,他的手揉了揉對方的頭頂,“你想的這么入神,估計也是想不出來吧,那就由我來定補償的條件好嗎?”
聽到事情有解決的張祈靈點了點頭,示意對方說下去。
“那我要找你討一件事,你直管答應就好,行不行?”黑瞎子笑嘻嘻道。
張祈靈沒心眼的答應,“好。”
“好好吃飯,別光吃巧克力。”黑瞎子竟提了個小的不能再小的要求。
可誰料被摸頭的張祈靈卻抬眼,疑惑的歪著頭,“吃什么?”
他似乎是在問我能吃什么。
張祈靈這個人愛吞話,若不是黑瞎子與他相處了一段日子,估計來個外人根本聽不懂張祈靈在說什么鬼。
“你的情況吃不了葷腥和油鹽大的食物,喝點粥吧。”黑瞎子收回擼祈貓貓頭的手,準備按病床旁的響鈴點菜。
誰知道,張祈靈竟是個傻子,他制止了黑瞎子的行為,嘴里頭念著四個字,“壓縮餅干。”
似乎是想吃這個東西的意思。
“地面上有那么多好吃的,你干嘛挑這么噎的吃啊?”黑瞎子頓住,耐心的問。
張祈靈抽手,仿佛剛才按著黑瞎子的人不是他,呆愣愣的回話,“他說,餅干飽腹強。”
難得張祈靈說了這么多,直接讓黑瞎子提起了興趣。
“他是誰?”黑瞎子追問。
被提問的張祈靈似乎微妙的,瞧了下黑瞎子的臉,后發覺對方只是單純的好奇,才開口答,“胖子。”
緊接著還沒等黑瞎子再回話,他就跟鋸嘴葫蘆突然通暢了般,繼續往外又捯了幾句詞,像是想到什么,就說什么似的。
張祈靈眸光亮的出奇,細數著鐵三角的偏好,“胖子愛吃鵝腿…吳峫喜鵝翅…啟靈戳鵝頭…”
“他們就帶你吃這些?所以你以為能吃的東西只有這些?!”黑瞎子終于悟懂了什么,“合著你不知道除了巧克力、壓縮餅干和大鵝之外的東西能吃啊!”
張祈靈不知說什么,垂下眼,乖乖被黑瞎子一頓挨訓加科普,結果到最后,他還是不氣餒的來了一句。
“壓縮餅干。”張祈靈很是執著,又用手畫了個大大的圓圈,“鐵鍋燉大鵝。”
白教了…
黑瞎子痛苦扶額,這場面還是趕來的衍卜寸給打斷的。
衍卜寸的臉色似乎更加蒼白了,甚至已經褪盡了所有血色,他像個勉力支撐的尸體,艱難的佇立在門口,他的手里拿著新餐食,黑瞎子見他走近,才發現碗里的這一次不是瘦肉粥了,而是一看就鮮香滑嫩的雞蛋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