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知道了,等會給祈靈哥哥備好壓縮餅干和鐵鍋燉大鵝。”衍卜寸將手中的雞蛋羹往黑瞎子手里塞,又是一屁股想要擠開對方。
不過黑瞎子卻長記性了,他不動如山的坐定,“衍大廚說的倒好聽,你不趕緊去準備在這里搶我位置干什么!”
“誰是大廚,你亂說什么…”衍卜寸脫口而出,卻在下一刻意料到了什么,“你知道是我做的?”
黑瞎子狡黠的笑著,用碗里的勺子將雞蛋羹狠狠挖了一口,送到嘴里,被香麻了,他放下碗,拍了拍衍卜寸的肩膀,又抬下巴朝前,示意對方出去聊。
還沒反應過來的張祈靈,還想著壓縮餅干和鐵鍋燉大鵝呢,自然沒讀懂他們二人的暗潮洶涌,只是目送著黑瞎子和衍卜寸跟好兄弟似的,搭著膀子往外走。
走出門,黑瞎子就將門關上了,甚至一路走到二樓的空間里,才停了下來。
衍卜寸忍到這時候,立馬推開了黑瞎子,他嫌棄的用帕子狠狠擦著自己的右肩的衣料,仿佛黑瞎子是什么臟東西一樣。
“照顧祈的這種事,你親力親為的過分,不覺得太奇怪了嗎?”黑瞎子自然看見了衍卜寸的動作,可他的調侃向來都是對好朋友的,見到亦敵亦友的人,則直接捅破窗戶紙。
果然,衍卜寸擦拭的行為頓住了,他捻著帕子的一端,面色瞬間冷峻下來,“這和你有關系嗎?”
這人好像總有在緊張的時候捻東西的習慣。
“據我所知,你暴露自己的身份是衍光善,啊不,鄢然的侄子,而鄢嘯南是鄢然他哥,你等于是鄢嘯南的親兒子,應該怎么說都是和他們兩個一伙的吧,就算只是單方面幫助一方,論鄢然來講,你需要幫他抓住祈,論鄢嘯南來講,你需要幫他救祈。”
黑瞎子分析的同時,整個人慵懶地陷在軟椅上,拖鞋尖不自覺的點地,目光帶著居高臨下的睥睨審視,甚至有種他才是當家主人的感覺。
緊接著,黑瞎子不耐煩的磨著手心的紗布,蹭掉了底下好不容易凝成的結痂,他索性放開了撕,沒抬頭,繼續散漫的問,“可我既沒等到你幫鄢然,也沒等到鄢嘯南確認祈安全的消息來,我真搞不懂他們二人之間和你的糾葛和計劃,要不你發發善心,和我多說說,我也好幫幫你不是嗎?”
“你先別碰傷口,不然容易留疤…我的立場相對復雜,如果你想聽,我可以說,但不是現在。”衍卜寸看著他揭傷疤的行為,將帕子放回風衣口袋里,轉頭去拿醫療箱。
黑瞎子完全不在意,“留疤怎么了?我又不是姑娘家。”他把癢的地方撕了個徹底,血流個不停,可他就跟沒有感覺似的,“你們鄢家人都搞啞語,鄢嘯南是,你這個兒子也隨了他…真他媽無語。”
“嗯,確實隨了他,其實我不太愛說話。”衍卜寸被罵也沒有生氣,反而戴上醫療手套后,蹲下來認真將黑瞎子的紗布解開,重新上著藥,“我們牽扯的事物太多了,不是三言兩語就能解釋清的,你總要為真相的到來,醞釀一會兒緊張感吧。”
“別扯話題,說重點。”黑瞎子被藥粉弄的更癢,抬手又想撓,結果被衍卜寸的手給壓回去了。
衍卜寸移開他作亂的手,給最后的收尾工作打了個漂亮的蝴蝶結,“這件事,讓除我父親和小叔外的人知道是很危險的,入局你懂嗎?你進來就是在攪渾水,甚至于會喪命,你這人,怎么感覺什么都不怕。”
黑瞎子答,“我不怕。”
“可我怕。”衍卜寸嗆道,“我怕死。”
“你怕關我什么事?我從一開始早就預料到了這種結果,你們是活了一千多年的妖怪,我是活了一百多年的瘋子,喪命又如何?鄢然和鄢嘯南不也是不怕死的那一伙嗎?大不了魚死網破,誰都討不到好。”黑瞎子推開衍卜寸,整個人陰著臉:
“至于你,我沒興趣,我只想搞清楚我想知道的事,我想怎么做,應該不在衍先生的考慮范圍內吧?”
“我父親說得對,你很聰明,而且有一個巧舌。”衍卜寸夸獎人的時候聲音清亮,毫不吝嗇,連收拾藥箱的動作還是正常的迅速,沒有任何停頓,仿佛剛才說怕的人不是他一樣。
“他說不能和你交代任何的事情,但是我覺得,你是個很好的合作對象,我很欣賞你的魄力,我會告訴你,你想要的,但你要答應我,我們需要為了共同的一個目標去努力。”
“衍先生,我的耐心不多,建議您快點說。”黑瞎子咬牙切齒的回答,不知是藥來勁了,還是單純心情不大美麗。
衍卜寸探看了周圍,拽住黑瞎子來到一個全封閉的白色內室,正是張祈靈當時吊著一口氣也沒爬到的那扇門后的空間。
黑瞎子靜看衍卜寸落鎖,不知道還以為對方是要將自己殺人滅口,可誰知,這人只是湊近自己,正在以平靜的聲線,講述一個極具悲憫的故事。
“我們曾是血脈相連的家人,可后來因長生原因分裂,逐漸演化成了三方勢力不同立場的相互制約…”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