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天真啊,今天想吃啥,大肘子還是酸菜燉粉條…”胖子咬著蘋果,吃的嘎吱嘎吱響,而吳峫正坐在桌前,認真梳理,張啟靈進入青銅門前后發生的事。
他的桌上,擺著一個藏藍色的登山包,里頭的東西全部被拿了出來,事實上,吳峫看過它們很多遍了,除了那穿著藏袍與小哥眉眼極其相似的男人之外,他并未從中研究出什么特別的,若說奇怪的,也只能是那張意味不明的紙條了。
祈靈這個名字,有些熟悉,卻讓人記不起來……吳峫推了推鏡架,反復思量著,他鉆牛角尖的很,若不能勘透其中一件物品,他便不會停下研究,甚至,他還拿出來放大鏡去仔細的看,試圖從小哥的字里行間中,提取出準確的暗語或者其他信息。
而胖子的蘋果,也快吃完了,他就知道,解雨臣提出來的什么食物引誘法壓根沒用,自家天真在醫院的那幾天,還清楚自己要養好才能出院,吃喝從沒斷過,為了健健康康出來,是什么難喝的中藥也能一口氣灌進去。
可如今出來了,他反而是對自己的身體棄之不顧了,是吃也不想吃,喝也不想喝,一股腦就往小哥留下來的包袱里鉆。
“天真,你要是對我剛才說的那些菜不感興趣,咱就換個別的呢,行不行?”胖子將選擇權交給了吳峫,并將已經完全啃完的果核丟進了垃圾桶中,隨后,他盯著對方已經養好,現今完全沒有傷疤的臉。
吳峫依舊是以前那般清秀的,但又帶著一絲病氣,那兩頰,因為這些天的不吃不喝,而瘦削下去的很快,這人甚至連抓著放大鏡的手,都會細微的開始發抖,時不時還要咳嗽兩聲,臉色蒼白,卻要裝作一切無事。
而吳峫,就算是給自己都造成這樣了,也仍未有回話的欲望。
最后,還是胖子氣不過,他這樣用小哥留下的物品排解相思,于是,他絲毫沒有緩沖的起身,走來的幾步,直將地板垛的梆梆響。
剎那間,他瞬間將吳峫的手腕抓住,往日里舒展的福氣五官,也因此時的憤怒而有些皺巴,“天真,你到底要自暴自棄到什么時候!小哥不是在走之前,說了他一定會回來的嗎?我們現在要做的,不應該是相信他能夠完成他的使命,支持他所有的決定,然后在十年后開開心心的迎接他嗎!”
“胖子,我做不到……”吳峫猛地使力,從胖子的手里掙脫出來,可大抵是太久未進食米,他剛爆發的力量,只會讓他徹底抽干僅剩的一點兒活力,他感覺眼前昏花,踉蹌著站不穩。
他這幾天,全都是靠那意志力在支撐著,吳峫不想讓自己忘記小哥的身影,他懼怕,那扇青銅門會將小哥永遠的封鎖住,越想,就越陷入思維固化,讓他根本沒辦法從負面情緒中抽身。
而看著吳峫這可憐樣,胖子也軟了心,他扶住對方,試圖將彼此搖搖欲墜的心緒,穩定下來,“天真,我們得相信小哥,他留下的這些東西,不就是線索嗎?這么明確的指引,這藏袍,這男人,肯定是小哥的親戚!”
胖子又手忙腳亂地將桌子上的畫像拿了起來,他想不通,吳峫為何會在一張平平無奇只交代了三點的紙上,執著到如此的地步,明明更簡單的答案就在眼前,可他偏偏要用青銅段位挑戰黃金,就純純跟被下了蠱似的。
而吳峫的目光,正定在胖子手中的畫像上,他的眼神清明,明顯他也覺得這個畫中的內容,比那張晦澀的紙條更加通俗易懂。
一個與小哥容貌相似的男人正身著藏袍,手中拿著黑金古刀,雖然年歲看著不大,無法分辨同小哥是多么親密的關系,但是血緣的聯系,是顯而易見的。
也許,可能,
吳峫覺得,這也是所謂的一個張啟靈。
但那張紙條上,也寫著令人無法忽視的信息,什么自己和胖子很重要,我會同你一起護住他們,珍惜你的血。
三點提出,逐一分析,這位祈靈與小哥認識,甚至于,小哥放心到會將自己和胖子的安危交付在他的手里,可為什么這個人卻從始至終沒有出現過呢?還有那句珍惜你的血,難不成這人也是張家人?但自己與小哥同路以后,便從未見過叫祈靈的張家人出現……
吳峫在兩個選擇中糾結,就像一杯咖啡要不要放糖一樣,憑著你的喜好,你絕對會因為苦澀而放入兩顆方糖,生怕這咖啡會荼毒自己的味蕾,可后者,卻明顯將一切的苦澀都彰顯了出來,它生怕你不知道它的極難入口,它生怕你沒有品嘗到那足夠麻痹一切的氣息,但這種明目張膽,卻那么的引人注意,讓人不知不覺,將食指自覺搭住了杯壁……
直到指尖被焯燙出痛來,你才會反應過來它叫囂的威力,這會使得你帶著惱怒,又更甚雀躍地將咖啡抿進唇齒間,你想要明白,這杯極致的苦澀,與過去的甜究竟有什么分別,你的好奇心,會讓你一直關注它,不想放棄,苦心鉆研,直至你被苦到差點嘔出,才會停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