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這條路能出去嗎?”霍道夫這么問完,感覺耳畔溜過了一陣黏膩的冷意,于是竭力將藥箱往旁邊一甩,砸的血尸腦袋轉了一百八十度,開始對著墻啃。
奔走在前方的張祈靈并沒有回答,他只是憑借著本能往前跑,畢竟他現在馱著人,沒有辦法抽出手來點亮打火機,去看清前面的情況,而且血尸還再四面八方層出不窮的涌來,雖有母鈴的一定控制,但力量實在是有限,頂多能讓距離近的它們服從的退到兩側而已。
所以回答霍道夫話語的,還是扒下血尸頭顱的黑瞎子,“這條路是不是出去的我不知道,但是這些血尸能夠進來這里,就證明肯定有別的路。”
“但這條道真的忒長了!”胖子邊說邊揣著腳下的尸蟞,又繼續說道,“不行干脆用雷管炸吧,直接開一條路挖出去。”
“不行!”吳峫立刻拒絕,并解釋起來,“上面的沙土已經塌陷下來了,證明著地面上的情況可能比我們想象的還要糟糕,甚至于如果放一排雷管炸開以后,我們都不能保證究竟是這個墓地先被淹,還是我們先跑出去。”
“天真我知道是這個理。”胖子說完,又扒拉下自己肩膀上胡亂爬著的尸蟞,并朝著旁側擲了出去,生怕是砸到人,“可是現在卜寸的情況不能等,可是萬一……萬一!”
“沒有萬一。”衍卜寸在張祈靈的背上,將胖子即將脫口而出的話給瞬間噎住。
其實他知道胖子究竟在顧慮什么,按照霍道夫前面的未盡之言,所有人都能知道,如果自己不及時治療,這人就是要廢了,包括衍卜寸自己,也能逐漸感受到,那下肢的疼痛正漸漸變得麻木,哪怕只是非死即傷,但以后多半也是要癱了。
不過,衍卜寸卻并沒有泄氣,他反而是攥著張祈靈肩膀的衣料,向眾人說著,“不用顧及我的情況,我知道我的身體是怎么樣的,畢竟,我可是個怪物,大家作為兄弟,多信信我這天山童姥可好?”
張祈靈聽了這話,眸子里閃爍著一絲為衍卜寸的痛惜,這也讓他的手,不自覺地攥緊了背上人那已經毫無知覺的腿,直到,他確認對方真的沒有任何回應后,指尖不可控的顫抖,完全不想相信的抿緊唇,并將步伐加快,連搖動鈴鐺的動作也更加拼命,幾乎是將自己緊密咬合的牙關磨的全是血。
可是,他都這樣了也感受不到疼,畢竟,這與衍卜寸的斷骨,后半生有可能的癱瘓相比,算得了什么呢?
“往前跑就好了,阿祈,信我。”衍卜寸說這些話,就是擺明不想要聽從張祈靈的指令,而讓人最氣的是,偏偏他最該痛呼,最該著急,但他的聲線,就是出奇意料的穩。
衍卜寸似乎永遠掌控著全局,
哪怕他已經率先脫離了原定計劃。
就像是那種,哪怕知道的這樣的情況,也能夠接受一樣,或者是真的如他所說的那樣,他心中有一桿秤,知道自己的能力極限和幾斤幾兩。
“你他媽在鬼扯什么?!”黑瞎子在后頭聽著,真的氣急了,沒有人能夠接受自己的兄弟在自輕自賤,說些對他自己不負責任的話,“我告訴你衍卜寸,你要是再用那張破嘴說些什么,我就讓祈一輩子都不搭理你!”
衍卜寸聽到黑瞎子氣急攻心的話語,立刻轉過了頭,用著那雙在黑暗中散發著猩紅的眸子,仔細地盯著黑瞎子,他是真瞧出來對方氣急了,連黑瞎子那平日里不敢暴露的,與張祈靈之間的親昵稱呼也能脫口而出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