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也有一個秘密。”
池宴望著沈棠寧那雙迷茫的眼睛,忽然道。
她已經有幾分朦朧醉意,聽到這話時,還是第一時間打起了精神,呼吸微屏望向他。
池宴見她一副專注的模樣,有些不自然地別過臉,醞釀了許久才出聲:
“其實……我來自另一個世界,那個世界距離現在可能有幾千年。”
他說完,便略顯忐忑地頓住,抬眼去看她的反應。
她會不會覺得他是另類?
沈棠寧撐著臉,神情有顯而易見的愣怔,她眼里一閃而過茫然之色,喃喃自語:“幾千年……”
她雖然對池宴身上的謎團早有猜測,可也沒想到會是這么個答案。
他不屬于這里,而是來自更遙遠,她終生難以企及的地方。
須臾,那雙明亮的眼眸望了過來,透著隱隱的好奇和興奮,“幾千年后的世界是什么樣的?”
她的神色并無警惕戒備,只是單純的新奇,這讓池宴緊繃的心弦放松下來,他唇角一翹,耐著性子繪聲繪色給她講述:
“幾千年后,已經不存在王朝更迭興替,那里建立起了新的制度……”
“在我們那里,男女地位同等,女子也能賺錢養家,獨立門戶。”
沈棠寧聽得專注,不由自主被他口中描繪的那個世界給吸引,這樣的地方,她在話本子里也不曾見過。
難怪池宴能長成這樣的性子,謙和,有教養,不喜拘束,原來他出生在那樣平和安寧的土壤。
也難怪他會那么多稀奇古怪的東西……
她沒有錯過池宴眼底的神采奕奕,提及那個世界,他的眼神溫柔懷念,藏有一抹極深的眷戀。
細微的表情是撒不了謊的,他很喜歡那個世界。
睫毛撲朔兩下,她用手抵著沉重的腦袋,狀若不經意問道:
“那你是怎么來到這里的?”
池宴話音一頓,眼底浮起一抹惆悵,表情也略有些頹喪:“我想,大概是熬夜趕論文引發的猝死,然后我一醒來,就已經在這里了。”
當時他已經大四,一邊實習一邊忙著畢業設計,就業形勢嚴峻,實習的公司不把實習生當人看,作為食物鏈最底層,他每天都有做不完的工作,為了轉正敢怒不敢言。
加班回去還要趕論文,這樣高強度的壓力下他的身體亮起紅燈,終于在某個趕論文的深夜,兩眼一閉徹底長眠。
他死的時候,也是風華正茂的年紀。
她不知道論文為何物,于是池宴又給她解釋了遍。
沈棠寧的意識已有幾分混沌,但她仍是強撐起精神,腦海里浮想聯翩:
突然來到一個陌生的世界,那時的他一定非常惶恐不安吧?
她雖然沒體驗過,卻莫名能明白這樣的滋味兒。
就像她重生后,望著周圍的一切,所有的事還沒來得及發生,她愛的人也都還在,可對于她來說,那樣慘痛的經歷卻是真實存在過的,猶如在昨日。
她沒法對任何人宣之于口,他們什么都不知道,唯獨她一人,一遍遍在夢里重復著過去痛苦的經歷,她有時甚至會生出一種被世界拋棄的錯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