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棠寧跑得很急,她病還未痊愈,呼吸都透著粗重。
這別莊她生活了好幾年的時間,可以說一磚一瓦都非常熟悉,池景玉本人來了都及不上她。
盡管經歷了重新修葺,可時間倉促,大致布局是沒有變的,比如說在東南邊的墻角,有一處不顯眼的狗洞。
那里被一大片爬山虎覆蓋,并不顯眼,狗洞很小,但沈棠寧的身形鉆過去卻不成問題。
從前她病了,雪青會從那兒偷偷溜出去給她拿藥,或是偷溜出去買些零嘴,畢竟莊子里都是沈熹微的人,被克扣是常有的事。
住進來這些日子,她反復走了很多遍,最終確定了從房間到那里最短的路線,侍衛都被火勢吸引過去,正是她逃跑的大好時機。
她腦子有些昏昏沉沉,掐了掐掌心讓自已維持清醒。
身后隱約有腳步聲傳來,可她離目的地還有一段距離,這樣跑過去難保不會被抓。
情急之下,沈棠寧咬了咬牙,將自已沉入了荷花池里,這片荷花池不算小,水沒有干枯,如今的天也還不至于結冰。
但她一入水,冰冷鋪天蓋地席卷而來,她凍得嘴唇發僵,聽到岸上傳來朦朧的聲音:
“我去那邊找找,你們去那邊!”
沈棠寧水性不錯,可以在水里長時間閉氣,但也撐不了太久,冬日的水實在太冷,直往骨頭縫里鉆,叫人難以忍受。
“這邊沒有!”
上面的人遲遲不肯離去,她看見一盞燈籠落在水面上,對方似乎想彎腰察看水中的情況,心緊了一瞬。
就在她快撐不住的時候,“咿咿呀呀”的聲音響起,是匆匆趕來的青嵐。
她對著侍衛指了指一個截然相反的方向,神情很是急切,對方臉色一凝,沒有絲毫懷疑提步跑了過去。
青嵐望了眼水面,眼神堅定地轉身離開。
她伺候了沈棠寧這么些時日,知道她經常在哪些地方流連,按理說她領著公子發的月例,本不該吃里扒外。
可她總會想起沈棠寧郁郁寡歡的模樣,和提起自已夫君時,眼底一閃而過的柔情。
她親手放了那只鳥,公子定然會遷怒她。
可她卻覺得心里松了口氣。
因為鳥本該是自由的。
……
沈棠寧浮出水面,哆嗦著爬上了岸,暗暗在心里朝青嵐道了聲謝。
不可否認,對這個淳樸的小姑娘,一開始她就存了利用的心思,故意在她面前示弱,讓對方對她產生同情。
這份同情也確實如她所愿,在關鍵時候派上了用場。
她走后,青嵐可能會受到牽連。
但沒關系,她會讓池景玉活不到那個時候。
眼里閃過一抹戾氣,沈棠寧不再遲疑,逃離了這座牢籠。
她憑著本能一路跌跌撞撞狂奔,終于在力氣耗盡的時候,看到了一抹身影。
正想來劫人的元昭沒想到她會自已逃了出來,眼神詫異上前扶住她:“主子?”
不怪他驚訝,因為沈棠寧此時渾身濕透,面色蒼白似鬼,像剛從水里撈出來,全身上下沒一處不狼狽。
在辨認出他后,她頭一歪,放心地暈了過去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