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這里看到了他,沈棠寧不知怎么反而冷靜下來,目光定了定:
“不,我是來找四皇子你的。”
燕玨眸光凝滯,瞇眼看向她,似乎不大相信:“哦?找我做什么?”
他不覺得他們熟到這個份上。
她向前走了兩步,語氣平靜地道:“來勸殿下迷途知返。”
燕玨品味了一遍這個詞,意味不明笑了笑:“池少夫人是把自已當成救世主了?”
他抬眼看過去,見她神色未變,目光凜了凜:“說說看,你都知道些什么?”
隔著幾層臺階,沈棠寧仰頭望著他,平靜地審視:“我知道,殿下和陛下達成了某種協議。”
燕玨眸光有了細微的變化,就聽她話音微頓,語氣終于泄露了一絲起伏,“今天,所有人都會死在這里。”
包括三皇子、長公主、甚至是……太子。
這一切都是崇德帝設的一場局,他們每個人都是棋子。
她其實早該想到的,崇德帝謹慎多疑,怎么可能輕易被三皇子控制?
那日她偷溜進養心殿,倒藥時看到那盆蘭花葉子枯黃就隱約覺得不對。
現在想來,分明是陛下早知道那藥有問題,即便沈棠寧沒有倒掉,他也不會喝。
還有在闔宮上下都是三皇子的眼線時,她居然能偷溜進養心殿,拿到崇德帝的令牌,并且過程從頭到尾都很順利。
那可是能調動守備軍的信物,她伸手要,陛下也就當真給了,沒有絲毫猶疑將性命托付到別人手里。
當然,因為他從始至終都掌控著大局。
即便太子請來了守備軍又如何?
他們聽命的始終是陛下。
燕玨第一次認真審視沈棠寧,他嘴角的弧度收斂:“你知道的還不少。”
她望著眼前的四皇子,輕扯嘴角:“可惜還是晚了一步。”
她沒能及時察覺四皇子與陛下的聯系。
天子腳下,四皇子經營青玉坊,發展自已的勢力那么多年,怎么可能絲毫不被陛下察覺?
她忽然想起之前不了了之的古玩造假案,柳疑復本來是打算深查的,以他的能耐未必不能查到四皇子頭上,但一樁非常草率的誣陷,讓他鋃鐺入獄,將他從這個案子里摘了出來。
以至于后來,接手這個案子的官員都敷衍了事。
誰能有這么大的能耐替四皇子遮掩?
沈棠寧閉了閉眼,再睜開時就對上燕玨冷淡的目光:“你的確聰明,但正如你所說,為時已晚。你出現在這里,是想蚍蜉撼樹?”
他的語氣透著極淡的嘲諷,似乎是在嘲弄她做無謂的掙扎。
“不試試怎么知道呢?”她以一種稱得上執拗的目光望著他,“殿下應該知道,我們每個人,包括你,都是陛下手里的棋子。”
她的嗓音有些沙啞的涼意,被寒風裹挾著送過來,“但即便是棋子,也有知道真相的權利。”
燕玨緩慢抬眼:“你想說什么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