池宴沒動,笑容透著點抱歉:“不巧,臣好像也是亂臣賊子中的一員?”
他身子站直了些,收起漫不經心的姿態看向長公主:“殿下,外面的情況已經穩住。”
燕明儀輕抬下巴,眼里露出滿意之色:“做得不錯。”
短短幾句交談,立場分明。
燕淮閉了閉眼,腦海里猛然浮現池景玉的話——
“殿下,您最應該提防的是長公主。”
“以及,她身邊一個戴銀色面具的人……”
池景玉來找他投誠時,他是有些意外的,抱著試探的心態,他不動聲色接受了對方示好。
而且,此人身上謎團重重,他似乎知道很多別人不知道的事,這讓他有些提防。
燕淮查了很久,也沒發現姑母身邊有個什么戴面具的人,但池景玉說的信誓旦旦,終究還是讓他起了疑。
但他萬萬沒想到這人竟是池宴。
池宴他……選擇了姑母?
那邊,燕明儀迎著崇德帝錯愕的目光,緩緩走向他:“皇兄似乎很意外?”
“不可能!”崇德帝急促地喘息兩聲,平定下心緒,陰冷的目光掃過兩人,“你們在愚弄朕?”
他那么多人,怎么可能被區區兩萬人鎮住?簡直是天方夜譚!
“來人!來人!”
然而任憑他如何呼救,也始終沒人踏進來半步。
池宴見他臉色難看,好心為他解了惑:“僅憑長公主的人是有些不夠,可倘若加上蕭家軍呢?”
蕭家軍由蕭聿的爹,威武大將軍直接掌控,蕭家是真正握有兵權的,大將軍在支援齊國時受了傷,現在還在養病。
池宴用了點手段,和這位蕭將軍達成了協議,勸說他出了兵。
崇德帝一顆心墜入谷底,他終于意識到什么,如同面具裂開一道縫,臉色扭曲望著這一屋子的人:
“亂臣賊子!”
燕明儀欣賞夠了他的狼狽,提著劍指著他,笑意從容,劍芒一如既往鋒利:
“皇兄,該退位了。”
——
燕京風云變幻,人人草木皆兵,但這一切和沈棠寧關系不大,她被勒令在府中養病。
崇德帝駕崩了。
沈棠寧聽到這個消息,偏頭問池宴:“誰動的手?”
他冷靜給出答案:“四皇子。”
她想起那張蒼白的面龐,一時不知該說什么,很久后才道:
“那他會死么?”
她只是覺得燕玨有些可憐。
池宴低頭沉思:“會吧,畢竟是弒君,總要給天下人一個說法。”
沈棠寧沒再問,喂藥時瞥見他手臂上的淤青,眼里落下不忍:“爹娘還沒消氣呢?”
池宴回府時就被二老抽了一頓,他假死的事沒告訴任何人,兩人是真的悲痛欲絕,靈堂都準備設了,聽說棺材都買了。
因此,池宴沒少挨一頓毒打。
她覺得他活該,但又不可避免心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