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覺得這是她對他的懲罰。
但柳疑復沒有放棄,他四處奔走,晝夜不息地尋找蛛絲馬跡,在統一別莊下人和為沈棠寧看診的大夫的口供后,終于確認,她是中了毒。
一種名為“牽機”的慢性毒藥。
真相終于大白,世子夫人死于后宅爭斗。
但沒有意義,即便他為她翻了案,也沒有任何意義。
不過是死了個沈熹微,池景玉的名聲受到了點影響,除此之外,再無其他。
柳疑復的一意孤行,徹底惹惱了三皇子,他不圓滑,不識趣,于對方沒有任何價值。
理所當然的,淪為政治的犧牲品。
但柳疑復覺得,這對他來說反而是一種解脫,他找尋不到活著的意義。
這個世界爛透了。
柳疑復被構陷入獄,慘死獄中。
他死的時候,手里緊緊攥著一方潔白的手帕,角落里繡著清艷海棠。
他倒在地上,艱難抬頭望著那一處狹窄的天窗,逐漸渙散的眼眸努力睜大,他似乎看到了很久以前,那支無意間闖入他視線里的棠花。
那是他生命里,不為人知的罕見春色。
這個世界爛透了。
可他仍然渴望來世,如果有來世,他不要再做她生命里的過客……
哪怕只能遠遠守護她,也是好的。
如果能再近一些,那就更好了。
他安靜閉上了眼,唇角緩緩上翹。
……
今生?
“柳大人,很高興見到你平安回來。”
面前的人眼眸清亮,嘴角噙著笑意,目光坦蕩地望著他,是很久不見的沈棠寧。
柳疑復眨了眨眼,彎起唇角,沉緩地道:“我也很高興。”
宮變的事總算塵埃落定,長公主登基,他也被召回了京。
她微微支著頭,神色好奇:“江州是什么樣的?我聽說那里的人文風情和燕京很不一樣。”
柳疑復極有耐心地給她講述,沈棠寧聽得很專注,時不時還會附和兩句,聽到驚訝的地方屏住呼吸,睫毛微微顫動,神情生動極了。
他的神思已經不受控制偏移,靜靜落在她的臉上,目光藏著自已都沒發覺的溫柔。
池宴就是這個時候冒出來的,他抱著手臂,皮笑肉不笑:“聊什么呢這么開心?”
沈棠寧仰起頭看他,眼神透著嗔意:“怎么也不吭聲,嚇我一跳!”
池宴很刻意地哼笑一聲:“我看是你們太投入吧?”
他一屁股坐下來,一副不走的架勢,“聊的什么,我也要聽。”
她動了動嘴唇有些無言以對。
柳疑復反倒好脾氣地笑了笑,為他斟了一杯茶:“在聊江州的事。”
——
去齊國交流,柳疑復是經過深思熟慮的。
他對齊國的水利工程和畜牧業很是感興趣,這個學習的機會很難得。
沈棠寧得知這個消息什么也沒說,只是送了他一份禮物,是一支風鈴,造型精美獨特,鈴聲清越悠揚:
“想家的時候,歡迎回來看看我們這些老朋友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