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又不知道她的身份,發現了其實也沒關系。
他的身世這么可憐,若是再因自已的一時善心而喪命,那未免也太慘了。
裝了這么久的小白兔,突然兇相畢露,正常人都會大吃一驚,然而燕玨只是直直地望著她,眸光有點發散,良久,才慢慢出聲,很順從地道:
“好。”
“……”
姜稚京有種一拳打到棉花上的憋屈。
……
自從那件事過后,姜稚京就不裝了,本性暴露,對他頤指氣使也是日常。
譬如這會兒,她氣沖沖來找他興師問罪:“病秧子你是不是想死?”
燕玨好脾氣地從書里抬起頭,眼神疑惑:“怎么?”
“你還敢說?”姜稚京惡狠狠瞪著他,“好端端的,你讓人給我準備女子的衣裙做什么?”
燕玨恍然,溫吞地笑了下:“我以為你會喜歡。”
姜稚京深吸口氣:“你以為?”
燕玨:“你之前老盯著侍女的發簪,我以為你也想戴。”
她的臉倏然紅了:“你閉嘴!”
他微微偏頭很是不解:“你本就是姑娘,為何不能穿裙子戴首飾?”
姜稚京臉色變幻莫測,最終只是小聲嘀咕:“你懂什么。”
最終她還是偷偷換上了那套衣裙,茫然無措望著鏡中的自已。
原來這是她。
原來她也可以這么漂亮。
“……好看么?”
燕玨端詳著神色別扭的姑娘,她緊張地攥著裙擺,耳尖紅紅的。
在對方逐漸暴躁的神情中,他點了點頭,笑著答:“好看的。”
姜稚京輕哼一聲抬起下巴:“那是人長的好看!”她翹起的嘴角有些自得,但很快又落了回去,喪著一張臉,“我還是不穿出去了。”
燕玨默默凝視著她,沒有再勸。
他心想:
只穿給他一個人看,好像也不錯。
女皇身邊多了個男人。
這是齊國近來的新鮮事,眾人紛紛猜測,他們的陛下是不是好事將近?
燕玨從未如此厭煩一個人。
他陰郁的眸子靜靜望著正在和姜稚京商討政務的柳疑復,默默用目光凌遲了他千百回。
柳疑復神色自若從殿內進來,路過他神色一頓,頷首問好:“四殿下。”
燕玨懶得糾正他的稱呼,慢條斯理地笑笑:“柳大人不覺得自已很多余么?”
柳疑復眸光稍有疑惑,很快明白了什么,坦然道:“不覺得。”
他不顧對方陰沉下來的目光,好心勸告,“殿下與其在這里生悶氣,不如趁早表明心意,以免錯失良機。”
否則以姜稚京那樣遲鈍的性格,怕是這輩子都察覺不到。
他說完就輕袍緩袖地離開,留燕玨一人在原地,神色晦暗。
回了住處,燕玨冷笑一聲,提筆給沈棠寧寫了封信,讓她把柳疑復勸回去。
其他人的話或許不管用,倘若她開了口,柳疑復定然會產生動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