因為他知道,那不是夢。
那個大師送的香確實管用,很長一段時間,沈棠寧不再做夢,他卻開始反復夢到那些畫面。
那些,令她痛苦的根源。
他一直沒告訴她,而是暗中籌謀,徐徐布局。
沒關系,他會為她鏟除一切危險因素,那樣的經歷,絕不會上演第二次。
于是才有了他對池景玉說的話:
“活了兩輩子都栽在我手里,滋味如何?”
恐怕池景玉到死都以為,他也重生了。
池宴斂去眼底陰霾,算了,不提那個垃圾。
“陛下,大臣們又在催促您早日立皇儲。”
臺下的女子面色沉靜,說起這么敏感的話題也不見任何情緒起伏。
燕明儀瞥她一眼,心想也只有她沈棠寧敢面不改色觸她霉頭。
她神情漫不經心:“立皇儲?那也要有孩子啊,朕跟誰生去?讓那些大臣把自家兒子拾掇拾掇,送進宮來選秀?”
饒是沈棠寧心理素質極佳,聽了這話也不由嘴角微微一抽,竟認真思考起來這個提議的可行性:
“也不是不行。”
燕明儀冷笑一聲,扔下奏折瞪她:“沈棠寧你是想死嗎?”
沈棠寧挑起唇角,恭恭敬敬地回:“臣是擔心陛下再這么折騰自已的身體,恐后繼無人。”
燕明儀無疑是位非常勤勉的帝王,忙碌起來常常寢食都顧不上,這樣透支自已身體的法子,沈棠寧時常會擔心她累垮。
她被氣得深吸口氣,按了按額角,終是忍無可忍地道:“不是還有燕淮嘛?讓他滾回來!”
憑什么自已忙得上氣不接下氣,他還有功夫帶著媳婦兒周游世界?
沈棠寧閉了嘴,沒過多時外頭傳來宮女恭敬的聲音:
“首輔大人。”
燕明儀冷冷望過去,就見池宴笑吟吟走進來,一副欠揍的嘴臉:“陛下,臣來接夫人回家。”
這是過了時辰問她要人來了!
這樣的情況并不罕見,燕明儀陰陽怪氣地諷他:“首輔這是拿朕的養心殿當自個兒家了?”
池宴一臉驚訝:“微臣怎敢?陛下真是誤會臣了……”
燕明儀不耐煩和他周旋,抬了抬手:“滾吧。”
池宴于是理直氣壯挽著沈棠寧走了,沈棠寧明顯比他有禮貌,拉住他行了禮后,還提醒她要注意身體。
兩人離開后,養心殿又恢復了冷清,昏黃的光從殿外鋪進來,燕明儀兀自坐了會兒,抬筆寫下傳位詔書。
人人都以為,她登基后會想方設法奪了燕淮的權,要么暗下殺手要么將人驅逐。
可她從始至終就沒這個打算,這個皇位遲早是他的,就連她也不可否認,燕淮是位相當優秀的太子。
但在這之前,她還想做些什么。
引芳端來藥膳,不等她露出抗拒的神情,笑瞇瞇提醒她:“殿下是要奴婢把沈大人叫回來?”
燕明儀臭著臉慢慢用完,出門消食。
憑欄而望,她抬頭望著鋪滿霞光的天際,怔怔出神:
“引芳,我想去看看父皇。”
也不知道,在池宴所說的那個世界里,他過得好不好?
如果可以,她真想去看看。
……
——全文完——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