老人的喉嚨里不時抽動著如同破風箱一樣的噪音,但僅剩的那只眼卻似乎在閃著精光,“伯爵大人還真是神通廣大啊…希爾族咱也見過,只是從來沒有過這么純粹磅礴的生命力,這只希爾族,真是不可思議。”
他放下手中的玻璃管,挪著有些變形的腿腳,轉過身緩步向著一處巨大的十字架走來。小老鼠緊張地看著逐漸靠近的老人,它沿著桌腿竄出去,又有些猶豫地看了眼被丟在地上那塊干硬麥餅,最終還是舍不得地跑過去抱起食物,快速躲在了十字架后面。
幾縷綠色的頭發,在背光的十字架陰影里若隱若現,小老鼠悄悄爬到木柱的跟前,探頭嗅了嗅少女赤裸的足尖,又迅速藏了起來。冰冷沉重的鐵鏈穿透了少女的腳踝,又纏了幾圈將她緊緊捆在十字架的木柱上,堅硬粗糙的刑具,將她那雪白的皮膚磨出了許多擦痕與破口。
“希爾族沒有血液…但體液卻蘊含著旺盛的生命力,是絕佳的魔藥材料。”老人隨口對站在一旁捧著托盤的學徒說道,隨即從托盤里取下一柄小刀和玻璃瓶。
“唔!啊啊啊!!”
少女咬緊了牙關,但胳膊上傳來的劇痛還是讓她忍不住喊出了聲音,她因為疼痛與虛弱而繃緊了身體。鋒利的小刀割破了皮膚,如同鋸子般反復切割著皮下的維束管。
老人瞪著獨眼仔細觀察著切口處的變化,另一只手舉著玻璃器皿置于下方,不斷接取著從維束管內流下的透明液體。
“哦哦哦!出來了出來了…”老人激動地咽了下口水,持刀的手不斷旋轉攪動,直到接取了小半瓶液體后才停下來。“帶下去,給她用上最好的藥和補品,千萬不能死了。”
隨著老人的吩咐,學徒放下了手中的托盤,招呼了幾名全副武裝的鐵罐頭衛兵,將少女從十字架上解下蒙上眼,帶離了房間。察覺到少女被搬動,受驚的小老鼠慌亂地在不斷移動的陰影奔跑躲閃,這才避開往來踩踏的靴子。
“等等我…咱們很快再見面了,德羅麗絲。”老人的獨眼中閃出了一抹留戀與溫柔,他蹣跚著腳步走向實驗臺,將手中裝有液體的小瓶放于置物架中,輕輕用滴管取了一滴丟進了正在沸騰的魔藥鍋中,瞬間紫色的火焰躥升了半米,將整間實驗室都照得通透。
“大人…聽說勇者已經追查到了一些線索。”在紫色火光燃起的瞬間,原本空無一物的墻面上,忽然映出了一團龐大的黑影,一道冰冷嚴肅的女聲在老人耳邊響起。
“哼…勇者算什么,實驗馬上就要完成了,誰也阻擋不了咱!”老人擺弄桌上儀器的動作逐漸放緩,最終停下了動作,“你說得也對,這個時候千萬不能出意外。”
“咱這就用這些原液配藥,幫你調養下身體…不過在那之前,凱莉。”老人停頓了下目光變得兇狠,“你知道咱最討厭老鼠了…”
剛剛返身抱起麥餅準備沿著水溝回家的灰毛老鼠,只覺一陣天旋地轉,視野便被染成了紅色,在最后意識里它似乎看見,自己那抱著麥餅的身體,倒在了很遠的地方。
“遵命,拉門羅大人……”
“絕癥?”江渚放下了手中的杯子,頗有些好奇地看著加哈爾。“那位伯爵看起來還挺精神的啊?他得了什么病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