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下勇士,曾無一人能全壽乎?”
皇帝的拳頭握緊又松開,他沉悶地復誦著兩千年前的那句悲歌。
沿途夾道相迎的眾將也都眼含悲戚之色,一個接一個地微微低頭表示哀悼,有些人還默默閉上了眼睛。
“陛下不必憂心。”
“我等深入險境,達通上界,已然見過兩頭神魔了。”
“現在我們已經可以肯定,二魔之一的‘圣帝’是仁善的正神,祂已經犧牲了自己的一切,甘愿保護這個世界的人類。”
“簡而言之,末世之危——已解。”
走到王座正面之后,我從口中吐出寶珠,隨后開口打破了沉默的哀思——因為我并沒有那種感情。
這并非因為喬蕎本來就是我害死的。
即便是我自己的親人朋友死去了,我一樣不會為此感到哀痛。
這種哀慟,可能要留到我的父母死去之時,我才會略微動一些真情吧。
畢竟,指望一個心理扭曲、想著覆滅人類文明的魔頭,去為了一個或一些人類的死亡而痛苦,這難道不是很奇怪嗎?
“公無渡河,公竟渡河!”
“渡河而死,其奈公何!”
在我的發言過后,楊鋒終于傷心地哭了出來。
剛剛在異空間里他還能忍住,但回到現實世界之后,秦始皇和眾秦將的悲戚合成了一股哀贍大潮,徹底將他淹沒了。
人類的情感就是如此,自己一個饒時候也許還能無視或壓抑,可一旦周圍的人形成了相應的感情基調,就會像決堤般觸動你心底的開關。
人類的悲歡并不相通,但人類的悲傷和悲傷之間是相通的。
“公無渡河,公竟渡河……”
繼楊鋒之后,張立明也喃喃著這句詩,逐漸泣不成聲。
這詩歌出自漢代無名氏的《公無渡河歌》,也蕉箜篌引》,講的是老翁強渡溺死,其妻悲歌殉情的故事。
《箜篌引》全文只此四句,似歌似哭,招魂欲起;寥落四語,意自愴人。
秦在漢之前,秦始皇等人大抵是不知道《箜篌引》的。
但音調和歌詞當中的悲愴之意完完全全展現在這寥寥十六字當中,不僅故事講得通俗簡潔,情感更是層層遞進,讓人很容易就能共情。
“公無渡河,公竟渡河!”
“渡河而死,其奈公何!”
殿內將軍們也開始隨著兩饒悲歌低吟,在音韻當中共同分享,也共同承擔著這份悲傷。
這份感情,我也感受到了。
都暴虎馮河,勇而無謀,然而那是沒加前提條件才這樣的。
如果是為了拯救至親至愛而赤手對抗老虎,為了解放下而赤腳強渡河水,那這就是“大丈夫有所不為、有所必為”的覺悟,就是“知其不可而為之”的悲壯了。
喬蕎本不必進去,本不必為千年之后的事情搏命,她本可以“公無渡河”——可她依然這樣去了。
[公竟渡河]。
雖然她是死在我卑鄙的背叛、下流的暗算之下。
但我之所以有機會這樣殺死她,究其根本還是因為她不僅愿意相信我的良知,更始終都有著“茍利國家生死以,豈因禍福避趨之”的悲憫情懷。
這也是我尊重她的原因——正如我將無底線的下作、沒來由的惡意做到了極點,喬蕎也將人性的光輝閃耀到了極點。
她是實至名歸的王道英雄,是拆那珉族精神的生動體現,也是和我交相輝映的另一顆明星。
“公無渡河,公竟渡河!”
“渡河而死,其奈公何!”
稍一沉吟,我哀婉無比的嗓音也加入了這哀悼的合唱。
和我一樣的超脫之人,和我一樣至善至惡的純粹之人,就讓我為你吟唱起最后的挽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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