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們都知道,現在的情況就像是兩個西部快槍手,將要比試拔槍開槍的速度。
千頭的魔王毫無征兆地停止了增殖,無數的怪頭猶如山崩海嘯般傾軋而下。
而林染更是早有準備,“神彩”頓時光芒萬丈,“嘭”的一聲化作煙花般絢麗的七彩云雨,瞬間灑滿了整個大廳。
轟——
巨大的崩塌淹沒了一切。
房屋倒塌了。
只因“神彩”最后的絢麗迸發,將整個一層大廳屋子的墻壁、棚頂全部化為了石狗面,失去承重的樓房自然崩塌。
無數的丑惡頭顱被碾碎,更有無數的頭顱被海量的石狗面淹沒。
僅剩頭顱,意味著面具可以從腦袋360°的任意一個方位扣上去。
而單個頭顱一旦被這個份量的石狗面,被不可計數的石狗面包圍,就再無生還的可能。
絕殺!
林染拼著房屋崩塌、連同自己一起砸死,也要把我這個惡魔埋葬!
就像上天都在幫助林染一樣,她在最后的關頭躲進了前臺柜臺后的角落。
幾級連在一起的臺階正好卡在兩邊墻壁上,形成了一個恰好能將林染護住的三角區域。
這讓她得以拼著最后的倔強,在崩壞的煙塵中唱響終焉的犬吠。
一切都該結束了。
我看到林染如釋重負地癱坐在地,滿眼釋然。
也許在她看來,我這個邪惡的女魔頭已經被無以計數的石狗面包圍,真正的頭顱也和其他頭顱一樣受到了無差別攻擊,在無法逃脫的命運中走向了滅亡。
但,怎么可能呢。
高大的酒樓并未像林染想象的那樣完全崩塌。
實際上塌下來的只有一層的屋頂而已,更多的東西都是我為了營造氛圍,操控二層的樓梯砸下來的。
包括救了林染的那塊三角落石。
盡管林染的設想是破壞承重,但我卻可以靠著對樓梯領域的掌控搶先一步剝離墻體,讓“神彩”的造物能力只能波及墻面,不會損毀整個墻體。
金色的大手搬開石塊,“視界”身著金甲的身影即便有著裂痕,依然能夠帶給人龐大的壓迫感。
看見“視界”的剎那,林染愣住了。
她連呼吸都為之停頓,仿佛忘卻了世間的一切,眼里只剩下震撼和迷茫。
“精彩的表演,完美的推理。我都不敢相信,居然真的有人能識破我的謊言。”
“只可惜你有一點猜錯了:我并非不能完全主宰空間,而是刻意示弱,企圖借你之手,創造取之不盡的石狗面。”
婉轉動聽的聲音取代了千頭女魔含混的哀鳴,真正的魔神此時才正式現身。
一顆連著子宮的大腦下面伸出無數觸手般的血管,瘋狂回收著被砸爛的血色怪頭。
筋骨肌肉和皮膚同步生長,那具夢魘般的完美女體頃刻重現在人間,白嫩的玉足輕移蓮步,竟不沾染一絲塵埃。
林染不知道我能操控整個酒樓的空間,所以她自然也想不到,在我身體被擊碎的時候,那些拼合起來的碎塊根本不是我本人的全部。
在那一次最后的瞬移中,我除了剝下燃燒的焦黑組織、聚合剩余血肉之外,還把自己的大腦連同子宮一起,挪移到了酒樓的頂層。
剩下的那具丑陋軀體,演化出百千魔頭的肉山巨怪,只不過是受到本能驅使而不斷增殖的無意識殘軀。
就連她們的嚎叫,都是我用控制樓梯的能力,通過對其聲帶部分手動微操,進而發出的聲音。
所以那些怪叫才會如此扭曲瘆人。
在林染眼中,我和她都已是山窮水盡,正在進行最后的決戰和博弈。
而對我來說,我只需要物盡其用,把自己的肉身拿出一部分演戲,誘導林染制造出海量石狗面即可。
“還真是令人……愉悅啊。”
“林老師,我應該永遠不會忘記你吧。”
“你已經讓我使出全力了,倒是不必感到抱歉。”
我打了個響指,操控樓梯的強大能力頓時將林染身邊的雜物、灰塵一掃而空。
話音落下,我沒有用居高臨下的態度透過溝壑俯瞰她,而是屈膝蹲下,而后坐在了老人身旁,和她一起倚靠著身后的墻壁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