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承認我是在嘗試觸動你的心。”
“嘴硬的話我從來不說,何況能用語言改變事情的結局,也不失為一種好的結果。”
“既然橫豎都要和你說話,那說話的時候嘗試一下將你改變,也是順手的事。”
喬蕎坦蕩地承認了自己曾經試圖攻心,甚至明示了自己一定會攻心。
這種話術很巧妙。
既然我已經不會相信喬蕎、預設了她在蠱惑我,那么喬蕎的一切自證都是蒼白無力的,不如反而承認自己就是在做我想象中的事情,同時定下一個“不屑說謊”的人設基調。
畢竟她好像真的幾乎不說謊,旅途中她說過的那些看起來非常狂妄的大話,最后往往都能應驗。
這番話是專門針對我的啊。
面對我這樣冥頑的人,爭辯和自證都是無力的,但順著我來反而會讓我失去針對她的抓手,也無法果斷地甄別其口中的信息,進而可以利用我自己的思考,讓我自己認定她說的某些話就是“事實”。
“你倒是坦蕩。”
“但也沒必要對我虛張聲勢了,我的狀態不好,可你的更差。”
“我們都需要恢復身體的時間,而我不會覺得可惜,只會覺得這是和你這個老朋友最后的交談,同時也是對天堂的一種了解,橫豎不虧。”
“不過你要小心了。一旦我認為自己的力量足夠突襲你或者逃跑,那你便會一敗涂地,付出生命的代價。”
我也坦蕩地明說了自己會隨時偷襲,算是對喬蕎的回報吧。
雖然我不說她也不會放松戒備就是了。
“狄奧……”
“你累嗎?”
“你難道不覺得,每天都和人打生打死,是一件非常累的事情嗎?”
“我已經累了。”
“討伐過德古拉之后,我就再也不想和任何人廝殺。”
“就像武術是為了防身和健體,我認為替身也應該是方便生活、推動文明進步的東西,不該是我們互相戰斗的武器。”
“也許這世上除你之外,我已再無對手。可我依然沒有凌駕萬物的野心,一想到還要和你的殘黨血戰,我就壓抑到喘不過氣。”
“不管是作為敵人還是作為朋友,我都想聽聽你的心里話——你真的不會為此感到厭煩嗎?”
喬蕎突然全身放松地倚靠在咒印編織的結界上,語氣疲憊而滄桑。
她似乎被漫長的前路壓垮了。
我當然不會中計,我覺得渾身包裹在咒印洪流之中的她必然能夠隨時暴起反擊。
但她說的話也許是真的,生性善良平和的她并不想要無盡的戰斗。
可我不同。
“jojo,也許正是你這樣的心態才讓你的力量不斷成長,但這樣的心態同樣會讓你犯下不該犯的錯。”
“如果你要問我對戰斗有何感想,我只能說自己樂在其中。”
“腦力全開的緊張,極限揮拳的刺激,往來反復的智謀……還有那游走在生死邊緣的痛快,全都比極限運動還更能讓人興奮啊。”
“何況我的夢想就是將人類踩在腳下統御,而我選擇的道路也并非鄭智斗爭。也許是覺得在那種法則下的勾心斗角無聊又可悲,也許是明知自己沒有家世背景做起來會更為艱難,總之我選擇了利用超自然力量,利用替身的這條路。”
“也許你說得對,十年來的無數血戰應該讓我感到厭煩了,再多的替身花樣也不過如此,我是該停下休息。”
“可世界還沒有臣服于我,人類還沒有被我打敗,我便必須讓自己喜歡上這樣的戰斗。哪怕沒有斗智斗勇的樂趣,我也會喜歡上那種虐殺同類的高貴感覺。”
“凡人于你我而言已不是同一物種了,殺他們很無趣。我喜歡讓超越凡人的替身使者也拜倒在我腳下,僅此而已。”
我一邊思索,一邊將我內心所感講述。
頭顱已經完全恢復,就連左側的頭發都長到和右側一樣長了。
我可以開始生長右手和小臂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