侯府的正廳內,氣氛更是凝重。黑色的棺材靜靜地擺放在廳中央,上面覆蓋著厚厚的白布,只露出一點點金色的邊緣。周圍擺放著各種祭品和鮮花,顯得既莊重又肅穆。
但今夜的侯府內并無挽歌響起,有的只是一片寂靜、以及悼念逝去之人的親人。
在這個悲傷的夜晚,侯府仿佛成了一座寂靜的孤島,與世隔絕,只剩下悲傷和回憶在不斷地回蕩。
清晨!
永定侯府外大門兩旁房檐上,早早掛上了兩只白色的、書寫著‘奠’字的燈籠,燈籠在這冬日的寒風中輕輕飄擺著。
侯府大街上,此時已聚滿了建安城的民眾,不過他們之中皆是普通民眾居多,商賈并無幾人存在。這其中大多都是受過永定侯府楊氏的恩惠之人,原本在建安楊氏就素有善譽,之前是受限于永定侯通敵之事不敢出聲,如今永定侯葉辰已平反昭雪并加封,因此過往受過楊氏恩惠之人皆來此吊唁。
永定侯府正廳內,葉軒、秦瑾瑜身著白色孝服跪在靈柩之前,秦瑾瑜小手時不時往面前火盆中添些冥錢。在兩小只身后則是跪著臉帶悲戚之色的皇后薜芳呤、皇子楚云飛,以及公主楚去涵,三人亦是身著白色孝服……
一旁,劉語菲雖是身著孝服,但或許是因其挺著孕肚之因,她并未跪著,而是坐在一旁的黑色木椅之上。
后院庭院內,謝夢宇一身白衫,背負著左手靜靜地抬頭望天,其身后站著一身白色孝服的當今皇帝——楚江流。
只見此時楚江流臉帶悲戚之色,雙眼之中亦是含著淚水。
兩人都不曾說話,只是靜靜地站著……
許久過后,謝夢宇轉首望向楚江流,道:“我很欣慰你能來,證明楊姨、二弟都未曾看錯你。”
“我是姆娘帶大的,她對我的恩情我一直銘記于心,一刻都不敢忘記……皇兄,我……”
楚江流話尚未說完,就已被楚天宇出聲打斷。
“二弟之事我雖怪過你,但我亦知那是你無奈之舉,而且二弟所為亦是他自愿,你無須自責。楊姨臨終之時曾說過,她也未曾怪過你,她相信日后王朝在你的治理之下,一定能讓南域子民過上安穩的生活,這也是當初我們三兄弟一起努力追尋的,所以我希望你能不負楊姨他們所望。還有,日后就不要再叫我皇兄了,你還是喚我為大哥吧!我只是這個世界的一個過客,而且說實話,我一點也不喜楚天宇這名字,除去結拜之情,我一點也不想與皇家有任何牽扯。”
說完,謝夢宇左手在楚江流的肩膀上重重拍了兩下。
說他是普通人,但他又非一般的普通人;說他是圣人,他又自覺未是……雖然在書院之時,這種家庭構陷之事他聽過許多、亦遇到過……但都未涉及己身,所以雖有憤慨,卻并無太多感觸,反而是這一世‘楚天宇’之因才讓自己與這些有牽扯,但說實話——他實在是喜歡不起楚氏一族。
“皇……大哥,那我們日后是否還有相見之日?”
昨晚入夜時分,他就與妻子薜芳呤,以及一雙兒女來到王府內,為楊氏帶孝。這期間皇兄‘楚天宇’亦把他的過往與他說明,對于皇兄對另一個世界的描述,他其實不止驚訝、還心生向往……可他知曉自身所負的責任,因此不敢作他想。
而且他亦知曉,皇兄‘楚天宇’離開這個世間是遲早之事,他雖有不舍,但亦無法。
“放心吧!我還會在這世間多待幾十年,日后如你有事可派人上隱峰尋我……雖然我不喜楚氏一門,但我認你這個弟弟。”
“皇……大哥,我……”楚江流語帶哽咽。
“行了,別哭哭嘰嘰的……這瓶子里藥丸你與弟妹、云飛、云涵皆可吃,對你們有好處。”謝夢宇邊說邊從懷中掏出一個白色小瓶子,并把它扔向一邊的楚江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