清晨。
醫院。
鄭勝利靠在病床頭,打著點滴,頭上纏滿紗布,哀嚎個不停。
在他身側,母親劉美麗淚眼婆娑,顯然心疼壞了。
“勝利啊,你別哭了,媽一定給你討個公道,絕不讓你受委屈。”
“媽,趙學安簡直不是人,上來什么都不說,啪啪就是兩個嘴巴,真疼啊。”
“知道,知道,我已經和你舅舅打過招呼了,那個趙學安別想好過。”
“嗯,還是媽最疼我。”鄭勝利握住母親手,嗅了嗅鼻子,“對了,別讓趙學安畢業。”
“那是自然,敢打我的兒子,還想畢業,沒門。”劉美麗雙眸閃過一抹狠厲,“兒子,這話媽放在這,只要趙學安以后還在漢東,就沒有一天好日子,非整死他不可。”
“那我還想要一輛跑車,你讓爸爸給我買。”
“買買買。”劉美麗一口允諾,“不就是一輛跑車嗎?等開學時,媽搞點錢來,給你買輛好的。”
慈母多敗兒。
劉美麗對兒子向來是有求必應,并且毫無底線。
“咯吱……”
病房門推開,又有兩個年紀差不多的男人走了進來。
正是鄭勝利的爹鄭西坡,還有他的舅舅劉奔放。
看到兒子被打得這么慘,鄭西坡深吸一口氣,看向劉奔放,“身為光明區分局的治安大隊長,外甥被人打成這樣,你這個舅舅怎么當的?”
“姐夫,別激動。”
“我能不激動嗎?”鄭西坡握緊拳頭,“打我兒子的兔崽子在哪?我非得親自捶他一頓。”
“姐夫,人已經逮到了,接下來交給我就好了,我一定不會讓你失望。”
“不是我不相信你,只是我咽不下這口氣,這件事必須給我一個滿意的回復。”
看得出來,鄭西坡也是心疼兒子的主。
而且,沒把自己正科級的小舅子當回事,說起話來趾高氣昂。
劉奔放連連點頭安撫,“姐夫,姐姐,我知道你們心疼勝利,我也心疼,不過再怎么心疼,最基本的流程還是要走的。”
“什么狗屁流程!”鄭西坡又激動起來,“奔放,別忘了,你這個分局治安大隊長,還是我托陳老給你安排的!怎么?你就這樣回報我?”
看過原著的都知道,在漢東有個神奇人物,退而不休,口口聲聲說自己是普通老百姓,一個電話卻能打到省委。
也正是有這個人物撐腰,大風廠的工人才能如此有恃無恐和政府對著干。
鄭西坡就是這個人物的受益者。
身為大風廠公會主席,這老小子最擅長的事,就是舔陳巖石。
舔著舔著,把自己小舅子舔了上來。
也正因為有陳巖石,鄭西坡在京州一畝三分地,就沒怕過誰。
兒子被人揍了,不問青紅皂白,就要小舅子去找場子。
劉奔放有些為難。
今天早上兩個審訊的民警和他說了,他外甥挨打,是因為搶了別人的金項鏈。
細究起來,就是搶劫罪。
最關鍵的是那條項鏈價值不菲,周圍還有人證和監控,如果鄭勝利不是他外甥,那么待在審訊室的就不是趙學安了。
不僅如此,這小子還慫恿同伙酒駕,按照治安條例,他同樣跑不了。
數罪并罰,至少五年起步。
當然,劉奔放若真要顛倒黑白,手下人當面不敢說什么,但背后戳脊梁骨是肯定少不了。
所以他今天過來,就是問問,找找法律條文,看看能不能給自己外甥找個受害者的理由。
“勝利,昨天事舅舅知道了,你放心心,這頓打不會白挨,但是舅舅想了解下,項鏈的事兒。”
“項鏈……什么……什么項鏈?”鄭勝利有點心虛。
“趙學安說了,是你先搶他的項鏈,才發生了摩擦,打了起來。”
“舅舅,你怎么信一個外人,也不信我?”鄭勝利連忙避開話題,看向了劉美麗,“媽,你看舅舅,根本不想給我做主,他還是我舅舅嗎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