趙學安條理清晰,并且他是真的提醒過徐藝,只是徐藝大意了,沒想到會出現內鬼。
矮就認,挨打立正。
被懟之后,徐藝點點頭,“是我問題,關鍵時候優柔寡斷了。”
趙學安呼出一口濁氣,“別自責,凡事都有兩面,丁義珍出逃也未必是壞事。”
“難道還是好事?”
“換一個角度看問題。”趙學安不急不慢道:“既然有人通知丁義珍離開,那就說明,漢東這塊平靜的湖面下,還有鲇魚,可能是條大鯰魚,也是更大的政績。”
“我懂了,是李達康。”程度好像大徹大悟,激動起來,“昨天見到徐處長的人不多,除了咱們只有陳巖召和李達康。”
“陳巖召沒那個膽子。”
“那么,只剩下李達康了,而且……他還有動機。”
“丁義珍號稱李達康的化身,他出事,李達康就得背鍋。”
“在這種情況下,李達康化身告密者,也是合情合理。”
“我真是太聰明了。”
想通這個道理后,程度的精氣神,立刻上了一個臺階。
不等趙學安反駁,徐葳蕤輕輕搖頭。
“不可能是李達康。”
“為什么?”
“很簡單,他愛惜自己的羽毛。”徐葳蕤輕聲道:“從京城過來前,我看過李達康的資料,這人剛愎自用,媚上欺下……這些都是事實,但同樣……他也極為珍惜自己的羽毛。”
“還有,他已經把鍋甩給了張樹立和孫連城,那就更沒必要做那個告密者。”
“除非,他收了好處。”
“可對于一個極為看重羽毛的人,又怎么會收好處呢?”
徐葳蕤的分析更有說服力。
程度垂下來腦袋。
第一次發言就失敗,打擊太大,真傷自尊。
趙學安拍了拍他的肩膀,目視著徐藝,“徐處長,能問個問題嗎?”
“說。”
“這次任務的風險有點高,能不能先給個承諾,比如……榮光。”
“榮光?”徐藝一愣,然后笑了,“趙學安,我父親的名片都給你了,你還要什么榮光,你瘋了!”
“一碼歸一碼。”趙學安平靜道:“漢東的水這么深,搞不好哪一天,我和程局長就被泥頭車給招呼了……都是拿命在拼,分點肉,不算為難吧?”
這話很真實。
對付丁義珍本就玩命的活,如今丁義珍跑了,接下來的對手更復雜。
泥頭車,黑手,一直都伴隨左右。
程度是個老實人,只曉得干活,不懂吃肉。
趙學安不同。
他可以豁出性命抓賊,但必須得有肉吊著。
就像養狼一樣。
只給吃餅,不給吃肉,狼也會被養成狗。
“趙學安,事成之后,榮光我不會獨享。”徐藝咬著牙,呼吸變重,“說,你想要什么。”
“有徐處長這句話就夠了。”趙學安露出獠牙,“如果能抓到幕后黑手,我和程局長只要牙縫里的一點肉,不過算過分吧?”
該爭取時,趙學安絕不謙虛。
畢竟,體制內能晉升的機會不多,機會來了,就得把握。
“行!”
徐藝點點頭,“趙學安,如果你能抓到幕后黑手,我可以保證,會向漢東省委提議,給你特殊提拔。”
“那我兄弟呢?”
徐藝看向程度,再次點頭,“一樣!”
“謝徐處長。”
趙學安舔了舔干澀的嘴唇,忽然就有些餓了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