快三年了,土坡上的狗尾巴草,成片成片瘋長。
沒風的時候,它們靜靜立在那,無比沉默。
每當有風掠過時,這些狗尾巴草又像是長出靈魂一樣,搖曳著舞蹈。
清風徐徐,吹起了趙學安額頭前的發絲。
黑色的發絲里,藏著少年白。
其實,趙學安早就不是少年了,他都快三十歲了。
不過呢,有些事呀,他一直記得。
尤其是那一句“趙常務”,總是能讓他在深夜人靜時多抽幾支煙。
還有那一枚掛墜,他一直保存著。
“涼萍,我要結婚了。”
“你呢,嗯……”
趙學安深吸一口氣,佇立在墳頭前,不知說什么好。
真不知道說什么好。
只能那么靜靜站著……
又是一陣清風掠過,成片的狗尾巴草,如同浪潮,向著趙學安的方向,彎下了腰。
似有人輕語:
趙常務,請柬收到啦,愿你和徐小姐喜結連理,百年好合,早生貴子,長命百歲!
……
滿打滿算,趙學安離開界安市已經兩年多,快三年了。
這里有很大變化,尤其是桑榆縣。
曾經的貧困縣早已經脫貧,老百姓的收入,大幅度增長。
其實,比起收入增長,趙學安最了不起的地方,是讓桑榆縣重視起教育。
要知道,趙學安沒來桑榆縣前,這個縣對大學生嗤之以鼻,還有很多讀書無用論。
大洋無人機的到來,強制改變了很多人的老舊思想。
畢竟,大洋無人機的薪水是真的香,而想入職大洋無人機,第一個條件就是學歷。
打螺絲的都得是大學生。
正因為如此,桑榆縣的孩子們有了目標。
好好學習,入職大洋無人機。
當然,時間是塊橡皮,很多人都知道大洋無人機,卻淡忘了大洋無人機為什么會落戶桑榆縣。
記得趙學安的人也越來越少。
這不,晚上七點半,當趙學安走進界安市最大的酒店時,已經沒人認出他。
酒店人認不出就算了,連在這里舉辦年中晚宴的大洋無人機高層,也沒人記得他。
七月中旬,大洋無人機前兩個季度的銷售額,再創新高。
所以,今晚大洋無人機的高層,全部來到了界安大酒店聚餐。
人太多,整個酒店的大廳都被承包了下來。
好在伍大腦袋有先見之明,訂的是包間。
……
“學安,好久不見!”
趙學安剛踏入酒店,伍大腦袋就迎了上來,強行擁抱。
程度跟在身后。
“伍廳長,兩年多沒見,你的腦袋怎么又大了一圈?”
“愁的唄!”伍榮撓撓頭,“工作越來越多,越來越忙,愁死人了。”
“你這是在顯擺?”
“在你面前,我哪敢顯擺。”伍榮呵呵一笑,瞥了一眼程度,“對了,你的好兄弟升了,界安市常務副市長!林書記說了,等他退休前,還會給程市長,再往上拔一拔。”
“我知道。”趙學安摟住伍榮肩膀,“我兄弟能有今天,多虧伍廳長照顧。”
“和我沒關系,主要還是程市長有實力!”
這話不假,程度確實有實力。
不過,他最大的實力,是能和趙學安稱兄道弟。
“對了,伍廳長,我聽說,你也快升了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