樊崇不由分說,一把拎起小皇帝,順手從供桌下摸出那件“龍袍”——昨晚被劉盆子當枕套,此刻皺得像泡發的木耳。
破廟正殿,兩排赤眉大將早已就位。
左邊以樊崇為首,右邊以徐宣為頭,中間留出一條“御道”,其實就是在地上撒了層黃土,踩上去“噗噗”冒煙。
劉盆子被按到“龍椅”——一把從洛陽富戶家搶來的太師椅,缺條腿,底下墊著半截磚,坐上去“吱呀”一聲,像老牛反芻。
他剛想調整姿勢,屁股底下一陣涼風:椅面裂口把龍袍后擺給夾住了,一拽,“撕拉”——得,御臀走光。
“眾……眾愛卿有事早奏,無事……朕要回去補龍袍。”
話音未落,兩派已經開吵。
議題一:先打長安還是先打郿縣?
樊崇:“當然打長安!打進長安,酒池肉林,金鑾殿咱也換個不漏雨的!”
徐宣:“你懂個棒槌!郿縣有糧,先吃飽再蹦跶,不然走到半道全得餓成紙人!”
兩人越吵越近,唾沫星子橫飛,劉盆子坐在中間,像被兩臺榨汁機夾擊,臉上“噼里啪啦”下小雨。
他弱弱舉手:“要不……先打……打碗面湯?”
沒人理他。
“哐!”樊崇一拳錘在柱子上,柱子上本來就松的瓦片“嘩啦啦”掉下三塊,正中劉盆子腳背。
“嗷——”小皇帝一聲慘叫,抱著腳原地蹦高,龍袍下擺徹底成了開叉旗袍。
眼看朝會要升級為全武行,一人閃亮登場——
赤眉軍“大丞相”徐宣,此刻左手提著“上朝專用”夜壺(鍍銅,昨晚剛完工),右手拿著鍋蓋,邊走邊敲:
“肅靜——肅靜——御前帶桶侍衛來也!”
原來赤眉軍內部新設“龍桶衛”,專管皇帝如廁。
劉盆子每次尿急,必須提前報備,由丞相親自拎桶護送,號稱“天子出恭,百官退避”。
小皇帝臉憋得通紅:“朕……朕要方便……”
徐宣一個箭步上前,把夜壺往他腳邊一放:“陛下,請御便!”
滿殿悍將齊刷刷背過身,嘴里還高喊:
“天子脫褲,閑人回避——”
劉盆子抱著夜壺,眼淚汪汪:
“朕不想當皇帝了,朕想回去給牛接生……”
好不容易熬到散朝,劉盆子剛想溜,又被樊崇一把逮住:
“陛下,您的‘御騎’到了!”
廟門外,老黃牛“老黃”被梳洗得油光水滑,牛角上系著紅綢,脖子上掛著大紅花,一臉“我是牛界狀元”的驕傲。
牛背上墊著一張虎皮——虎皮完整,就是尾巴被劉盆子昨晚當面條嗦了,只剩半截。
“從今天起,陛下御駕親征,騎牛!綠色環保,減震防抖,還能現場產奶!”
劉盆子抱著牛脖子,哭得上氣不接下氣:
“老黃,咱倆一起跑吧,跑去南山,我給你割最嫩的苜蓿……”
老黃“哞”了一聲,尾巴一甩,一坨新鮮牛屎“啪嗒”落在“龍履”——一雙從洛陽戲園子里搶來的厚底高靴,靴底立刻增高五厘米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