走廊的聲控燈熄滅,謝宴州的側臉隱沒在昏暗光線下,看不真切。
見他沒動靜,沈榆的心也提了起來。
前世雖然和謝宴州朝夕相處三年,戀愛兩年,但因為身體殘疾,無論是物理接觸還是心理上,他們之間,大部分時間是謝宴州主動。
可謝宴州之所以會主動,主要是因為沈榆那會腿斷了,幾乎抑郁,需要人陪著走出陰影。
重來一次,沈榆決心避免一切傷害自己的事情。
沒有斷腿破產這種外界因素推動謝宴州,沈榆只能自己上了。
沈榆的想法非常簡單,就是勾引一下謝宴州,看看他對自己有沒有反應。
假裝摔倒,“不經意”露腿,軟聲呼救。
話音落下,謝宴州沒立刻應。
沈榆抿了抿唇,驚覺自己水平之低。
別說謝宴州這種頂級豪門的公子哥,就是他,出門在外也經常遇到投懷送抱的,綠茶不知道見了多少個……他這種低級伎倆,一眼就被識破了。
沈榆尷尬得想找個地縫鉆進去。
腦袋低下去就不敢抬起來,耳朵紅得要爆炸。
謝宴州應該不會嘲笑他吧?
就在沈榆想抬眼去看看謝宴州反應的時候,謝宴州朝他走了過來,將他整個打橫抱起。
“接著洗澡還是去床上躺著?”謝宴州聲音低啞,垂著眼問他。
沈榆這會也很緊張,低著頭,聲音很小:“呃……我繼續洗澡吧。”
“行,好了叫我。”謝宴州把他放進浴缸,又問,“會自己脫衣服嗎?”
“……我撞到的是腿,不是手。”
“嗯。”
“謝……”
沈榆正要抬眼看對方,謝宴州卻一把按住他的頭頂把人往下按:“看什么看,專心洗澡。”
說完,大步流星出了浴室。
那樣子,頗有點落荒而逃的意思。
沈榆把臉埋在屈起的膝蓋上,嘴角翹起做壞事得逞后的小小弧度。
水霧彌漫。
謝宴州站在冷水下,低頭看了一眼,煩躁地嘖了聲。
已經五分鐘了,他腦子里卻還是剛才的畫面,無法停下。
簡直是……
謝宴州覺得,未來同居的日子對他來說,將是一個巨大的挑戰。
他必須要花費很大的忍耐力,以保證自己不會在沈榆面前失控,做出什么過分的事情來。
好不容易靠近的兔子,不能輕易就嚇跑了。
一小時后,沈榆房間的門被敲了敲。
謝宴州恢復散漫的聲音透過木門傳入室內:“洗完了沒?”
“洗完了。”沈榆說,“門沒鎖,你進來吧。”
門把手被擰動了一下,但謝宴州沒立刻進來,而是又問了一句:“睡衣穿了?”
沈榆好笑。
剛才看都看了,現在才警惕,是不是有點太晚了啊謝某人?
不過還是壓著笑回答:“穿了。”
謝宴州這才打開門。
房間內,沈榆穿著謝宴州買的奶白色睡衣,雙腿屈起坐在沙發上。
睡衣褲腿比較寬松,沈榆松松地挽起一條褲腿,露出白皙的皮膚和剛才磕碰到的傷口。
謝宴州眉心微皺,問:“涂藥了嗎?”
“沒。”沈榆扁了扁嘴,有點不高興,“我又不知道藥箱在哪里,你也不管我自己就走了。”
謝宴州:“……”
他又不是故意走的。
正常男人看到那種畫面沒有什么反應,就完蛋了。
但這話也不好跟沈榆解釋。
謝宴州沉聲道:“剛才有點事。”
“什么事?”
“……”
謝宴州避而不談,從一旁的柜子里拿出一個藥箱,取出一支藥仔細看了一會說明書,而后走到沈榆面前半蹲下來。
高大的青年忽然降到一個比自己低的高度,沈榆還沒反應過來,就被對方握住了腳踝。
“別動,我看看。”謝宴州握著對方的小腿,將他的腿搭在自己腿上,仔細看他微微發青的膝蓋。
那樣子,比研究什么科學實驗還認真。
他這么重視的樣子,反而讓沈榆有點不好意思:“沒那么嚴重……”
“剛才不是說腿疼麻了?”謝宴州擠出一點藥在指尖,挑眉掃了眼對方,“別疼得明天走不了路,上廁所也要我抱。”
沈榆:“……”
這嘴。
沈榆哼了一聲不說話了。
室內安靜得只能聽見彼此呼吸。
謝宴州垂眼,仔細給沈榆涂藥。
微涼的藥膏被溫熱手指涂抹開,青年垂著眼,睫毛纖長,灼熱的呼吸落在傷處。
除了傷口本身的酸痛以外,沈榆還感受到綿密的酥麻,一點點沿著謝宴州碰到的地方蔓延。
尤其是這個角度,特別像以前謝宴州給自己……的畫面。
沈榆耳尖發熱,脊背僵直,身側的手指不自覺蜷縮起來。
感受到他身體的僵硬,謝宴州掀起眼皮看他:“有那么疼?”
沈榆收起腦子里的廢料,說:“不疼了,好了。”
“病號”開了口,謝宴州卻沒立刻松開手,而是垂眼看著被自己握住的腳踝。
沈榆的皮膚很嫩,手感很好。
腳踝纖細,毫無反抗意識地被一只手握住。
只要稍稍用力一扯,沈榆便會被迫跌進自己懷里……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