混亂直至深夜。
夜色逐漸褪去,天邊露出魚肚白。
謝宴州在陽臺的角落里抽完一根煙,將煙按滅丟進垃圾桶,站在風里散了散味道,折返回臥室。
床上,沈榆已經熟睡。
凌晨三點的時候,沈榆在他肩上又抓又咬,沙啞著聲音罵他:“你知不知道熬夜會猝死的,謝宴州,我要睡覺,你不準繼續了……我要是猝死,都是你害我的!”
那會,謝宴州剛結束。
“剛才說不停的是你,現在說不準的也是你。”謝宴州單手把人抱懷里,親掉他的眼淚,好笑地說,“你這個少爺脾氣。”
“我怎么了?我又沒讓你——讓你這么久!”沈榆估計是氣狠了,嗷嗚又在他下巴咬了一口,發軟的手指無力抓撓他的手臂,“我說的都是實話,都是你……都怪你!”
他眨著還掛有淚珠的睫毛,含糊不清地控訴道:“我的腰好痛,天要亮了,明天還要去天恒跟你們開會、去上班,你這樣我怎么上班?謝宴州——”
沈榆像憤怒小獸,拿頭撞對方肩膀。
謝宴州挑眉。
看來是真的又困又累,說話比他一個喝了酒的人還要混亂。
“會議我讓人推到下午,其他工作我幫你做。”謝宴州把人抱起來往電梯走,不自覺放軟聲音哄他,“好不好?”
“要你幫?我自己會。”沈榆嘀咕著,在他懷里找了個舒坦的位置窩著,閉上眼睛,“我現在不想理你。”
“好好好。”謝宴州笑,“對不起,是我的錯。”
沈榆沒說話了。
估計真的太狠,等上樓,謝宴州低頭一看,懷中人已經睡著了。
謝宴州洗過澡,幫沈榆做了基礎工作。
心情還是有些難以平復,才出去抽了根煙。
這會,謝宴州擰開臺燈,坐在床沿,靜靜看著對方。
目光從沈榆發尾滑落,沿著眉目和挺直鼻梁往下,落在柔軟漂亮的唇線上。
謝宴州伸手,食指輕輕按了一下沈榆的唇。
指腹輕輕地感受到了柔軟。
想到今天發生的種種,謝宴州垂眼,蓋住眸中情緒。
關于結婚,謝宴州不止一次想過。
實際上,早在確定他們可能會聯姻那天,謝宴州就請了著名設計師設計了幾十款求婚戒指,想著讓沈榆選。
可沈榆的反應,明明白白地闡述一個事實:沈榆不喜歡他。
一點也不。
搭話、制造偶遇、創造相處機會……
那幾天,這些謝宴州都試過了。
沒一次得到好臉色。
那一天,接到沈榆去酒吧的電話前幾個小時,謝宴州清除了所有戒指設計圖。
和沈榆戀愛后,謝宴州不是沒想過,再設計一次。
但他不敢。
沈榆說過很多次“喜歡”,但沒說過想他求婚。
可是。
沈榆太招人喜歡了。
覬覦沈榆的人數都數不清。
以前謝宴州只敢惡狠狠地把那些試圖靠近沈榆的人記在心里,背地里打消他們的喜歡。
但現在,隨著和沈榆關系越發親密。
謝宴州難免生出很多想法。
比如……想永遠站在沈榆身邊。
以一個合法的身份。
讓那些想破壞他和沈榆感情的人,明白他們毫無勝算。
濃烈的感情在心口蕩漾。
謝宴州捧起沈榆的左手,低頭在他手背上落下一吻。
唇瓣沒有離開,摩挲著往上。
良久。
謝宴州拿起一條絲帶,輕輕圍住沈榆的無名指指根。
修長指骨輕巧又慎重地度量著。
留下標記后,謝宴州剛要抽離,輕輕放在他手心的指節卻忽然動了動。
謝宴州猛地抬眼。
剛才還乖乖躺著的沈榆不知道什么時候醒了,揉著眼睛問他:
“謝宴州,你在干什么?”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