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個合格的司機,要讀懂少爺的言外之意。
司機在外邊晃了半個小時,才不緊不慢回了車庫。
遠遠的,就看見他們家少爺站在車邊。
姿態隨意,但寬肩窄腰和一雙大長腿,足夠吸引目光。
路人往來經過,都忍不住將視線停留在謝宴州身上幾秒。
被圍觀的青年毫不在意,只是單手搭著車門,勾著笑跟車里的人說什么。
他說完,沈榆從車里出來,沒站穩身形搖晃了一下。
一旁的青年立刻伸手扶住,嘴上占人便宜地說:“大白天迫不及待往我懷里倒?”
沈榆耳尖發紅,站直后瞪了他一眼:“還不是你——”
“我怎么了?”謝宴州挑眉,好似疑惑。
沈榆余光瞥見司機過來,視線猛地一頓。
“……你太慢了。”沈榆把原本要說的話咽回去,隨口說。
謝宴州懶散勾唇,是一個含著饜足意味的笑。
他用只有兩個人能聽見的聲音逗沈榆:“是我太慢,還是你太迅速?”
這話落在沈榆耳朵里,猶如炸彈拋落,震得他頭皮發麻。
剛才謝宴州貼著他耳根的溫度似乎還殘留著。
自然,對方剛才的話也還留有余熱。
剛開始,是隨意地說:“他已經走了不會回來。”;
過了會,又忽然恐嚇他說:“好像有人。”
沈榆惶恐抬頭,發現只是殘影。
他氣得推開謝宴州,但謝宴州語氣比他還委屈:“我們這樣子被人看見,我的清白怎么辦?”;
最后。
謝宴州一邊擦手,一邊嘲笑他:“阿榆小朋友,這么乖會被拐走的。”
當時沈榆驚魂未定,臉頰通紅。
差點就照著謝宴州肚子打兩拳頭。
但轉念一想,謝宴州被打殘了,自己還得貼身照顧,只好作罷。
下次絕對不縱容他了。
沈榆在心里惱怒地想,彎腰拿起座位上散落的游樂園門票,催促謝宴州:“走了走了。”
唯恐被司機發現什么異常。
謝宴州抬手拍了一下沈榆的發頂,對走過來的司機說:“老陳,車我結束了開回去,今天你放假,出去玩,消費我報銷。”
放假哪有不高興的,司機當時就笑開了花:“那我就先回去了,少爺。”
“玩得開心。”
謝宴州散漫地回了句,去駕駛座拔了車鑰匙,摟著沈榆往游樂園的方向走。
這人……
原來早打算自己開車,那剛才還說什么車臟了要他賠。
分明就是故意的。
沈榆又瞪了一眼謝宴州,很不爽。
謝宴州沒看他,目光看著前方,卻勾唇說:“再看親你了。”
“你敢。”沈榆冷哼。
“你猜我敢不敢。”謝宴州回了句不正經的。
聲音沒刻意壓低,頗有幾分囂張的意味。
絲毫不讓人懷疑他能干出來這種事。
沈榆捂住嘴巴,物理封印。
毫不意外得到對方一聲低低的笑。
司機老陳站在原地,視線落在謝宴州身上。
青年側著臉在聽懷中人說話,雖然面部表情與平常沒什么變化,但眸中含著笑意,唇角也微微勾起。
看著此情此景,老陳腦子里冒出一句他們家夫人經常看的電視劇里,會出現的對白——
“好久沒見少爺笑得這么開心了。”
這話不是隨便說說。
司機老陳在謝家干了二十多年,以前是負責謝宴州出行的。
記得謝宴州剛開始念書那會,每天早上,都會板著一張臉,自己鉆進車內,用小奶音拽拽地說一句“早上好”。
后來謝宴州長大了,還是那副樣子。
老陳幾乎沒見他笑過。
不過幾年前,大概一個月的時間,謝宴州是不乘車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