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色沉郁。
沈榆窩在謝宴州懷里,窗簾今晚沒有緊閉,拉開了半指寬縫隙,月光散落。
他們有一搭沒一搭聊著。
雖然說從小就認識,但他們很少有這樣的安靜躺在一起隨意閑聊的時刻。
以前總是針鋒相對,說不了幾句話就以沈榆憤然離席或冷笑結束。
戀愛后,倒是更親密,但更多的是聊現在,很少聊過去。
他們從大學的食堂聊到宿舍、學院里的教授、上課時闖入教室的流浪貓……
在前世沒戀愛之前,沈榆一直以為謝宴州對世界上大部分事情都漠不關心,戀愛后才明白他冷硬外殼下細膩的一面。
而今天沈榆了解了更多的謝宴州,不僅僅是現在的,還有很久之前的。
也知道了許多自己當時和他針鋒相對時,產生的誤解。
比如——
“第三十六屆‘華久杯’你為什么交白卷,出來還跟我說‘第一是你的了’?”沈榆問。
謝宴州想了想:“你是說上大學后那次競賽?”
沈榆點頭。
那次數學競賽很難,沈榆準備了很久,決定在競賽中一舉打敗謝宴州,結束后蔫頭巴腦走出來,遇見謝宴州,對方看著他說:“第一是你的了,恭喜。”
結果出來那天沈榆發現自己是第二,第一是另一名競賽者,沈榆把前幾來來回回看,沒發現謝宴州,還是林嘉旭往下翻,說那個誰怎么沒分數。
后來才知道謝宴州直接白卷。
林嘉旭當天晚上偶然聽見薛遠庭問謝宴州:“兄弟,好歹寫一個字啊。”
后者懶散地說:“太簡單,不想寫。”
聽完轉述,沈榆當時就氣得不行。
他辛辛苦苦準備想一較高下,結果人家根本不稀罕!
還說什么“恭喜”,顯得自己水平很低一樣。
那之前沈榆只是覺得謝宴州討人嫌,那之后更覺得他狂妄自大,有病。
以至于后來在路上偶遇謝宴州,連看都懶得看一眼。
而謝宴州還以為沈榆是因為沒考第一不高興,連帶著煩他。
他根本不知道,自己在沈榆那里的形象已經低到谷底。
幾年后的今天,謝宴州終于有了申辯的機會。
他環抱沈榆的腰,薄唇勾起哭笑不得的弧度:“那次沒參加,是因為前一天有人把答案發到我郵箱。”
沈榆沒想到還有這么一層。
考前一天把內容發郵箱,后面被發現可是作弊。
謝老爺子眼里容不得沙子,最討厭偷奸耍滑的伎倆。
沈榆皺眉:“誰干的?后來怎么樣了?”
“謝彥明,沒怎么樣。”謝宴州這會不想提煩人的家伙,接著剛才的話題,繼續解釋,“那天我對你說‘恭喜’,是因為,知道你為了那一次的競賽很努力,一定會有好成績。”
沈榆抿了抿唇,有點不高興:“可是我是第二。”
第一還不是謝宴州,是別人。
這種不爽沈榆現在還記得。
頭頂被輕輕摸了摸,謝宴州聲音溫柔得不像話:“在我心里,沈榆永遠是第一。”
“就會哄我。”沈榆輕哼,唇角卻微微翹起。
“陳述事實。”謝宴州勾著他的腰,臉頰貼著他發絲,聲線壓低,“第一次都是你的,你最清楚——”
沈榆:“......”
就知道他狗嘴里吐不出象牙!
黑暗中,沈榆精準地捂住了謝宴州的嘴,耳根發熱地兇他:“閉嘴吧你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