除了那雙布滿紅血絲的雙眼,沒有任何人會覺得謝宴州和平常有什么不一樣。
有員工經過,感慨:“不愧是老總啊,家里出事了還來上班。”
可是林珍看著兒子,卻從他的背影里感到無盡的悲傷。
她有一種極其不安的預感——
仿佛,從沈榆離開那一刻,謝宴州的時間就被定格了。
他再也無法走出這樣的陰影。
會議結束,林珍強行讓謝宴州休假一段時間。
謝宴州應了,沒說什么,語氣平靜尋常。
林珍想起沈榆的尸體還在他們家里,花大功夫請了個大師,想幫沈榆超度,讓他在那邊過得好一點,也想讓謝宴州早點走出陰影。
逝者已逝,活著的人總不能一直被困在過去。
可他們到了樓下,無論怎么敲門,謝宴州都不開門。
謝宴州拒絕讓任何人進入別墅。
謝天誠打電話給他:“兒子,小沈已經......爸知道你難過,但你不能總這樣,要是小沈在天——”
話沒說完,就被打斷了。
謝宴州平靜地說:“你們不要管我,我知道我在做什么。”
說完就掛了電話。
幾人急得不行,最后林珍說:“算了,他可能還沒接受,他要是覺得小榆還沒走我們陪他演幾天,等以后他接受了再下葬,反正現在是冬天......”
她眼眶有些濕潤,哽咽著說:“小榆是個好孩子,如果可以我也希望他沒有離開,但人終究是要往前看的。”
面對沈榆的離世,身為親友會惋惜,會感慨,但這些悲傷終將會被時間消磨,再回憶時只剩下模糊的記憶。
林珍希望,謝宴州能遵循這一規律。
但謝宴州固執地把自已封閉在一個狹窄的世界。
這個世界里,只有他和沈榆的存在。
謝家人和謝宴州的朋友,只能靠每天打個電話確認他還活著。
沈榆去世第三天,打謝宴州的電話沒人接。
一群人還以為謝宴州殉情了,嚇個半死,趕緊找人把門撬開找人。
好在謝宴州只是在臥室暈過去了。
為了保存沈榆的身體,臥室里冷得像是冰庫。
管家建議:“要不要把沈少......送去火化?”
一行人沉默片刻,林珍說:“才兩天,很多地方過了頭七才火化......讓宴州再守幾天吧。”
薛遠庭說:“阿姨您放心,等謝宴州醒了我到這來站崗,保證不讓他再暈了。”
再次醒來,眼前一片刺眼的白。
“醒了啊?”旁邊傳來薛遠庭的聲音。
謝宴州眼里流露出幾分失望。
他還以為是天堂。
結果還在人間。
謝宴州又再度閉上眼睛,整個人散發頹然氣息。
“別裝睡了,你醒了我跟林阿姨說一聲啊,別讓他們擔心了。”薛遠庭把人拉起來坐著,剝了個香蕉遞過去,“吃不?”
謝宴州沒接,別開臉,側臉冷峻。
薛遠庭自已咬了一口,嘆了口氣:“哥們兒,我知道你舍不得你老婆,但你老婆現在這樣了,兇手還逍遙法外,你再這么頹靡下去,人能......”他頓了頓,把“安息”兩個字咽了下去,“人肯定怪你啊。”
聽到這話,謝宴州眸光動了動。
“你有線索了?”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