審、審判……
沈榆聽到這兩個字,腦袋嗡鳴一聲,后面的話都聽不進去了。
拿著手機的手好似被狠狠擊打,變得發麻發軟,腦袋一片空白。
“怎么了?”駕駛座的門關上,謝宴州側頭看沈榆的表情,微微皺眉,“臉上好差。”
沈榆回過神,才發現自已不知道什么時候把電話給掛斷了。
一陣難以言說的情緒涌上心頭。
“沒什么……”沈榆抿了一下唇,不知道怎么開口,“就是,你媽媽給你打電話了,我……不知道是你的手機響,就接了。”
沈榆垂著眼睛,把手機還給謝宴州:“對不起,我不是故意的。”
“這有什么對不起的。”謝宴州接過手機,觀察他的表情,“你們聊什么了?”
“她問了你一點事情,我沒回答,掛了電話。”沈榆避開對方的眼神,含糊不清地說,“就這樣。”
謝宴州瞇了瞇眼:“是嗎?”
沈榆頭更低了,聲音硬邦邦的:“我困了,回家吧。”
他很抗拒回答。
謝宴州沒再問下去:“回去再說。”
沈榆從旁邊扒拉出抱枕,抱在懷里,下巴擱在柔軟的絨布上面,閉著眼睛裝睡,但腦袋相當清醒。
剛才得知對面是謝宴州母親的時候,沈榆就感到不安。
他們確實是在朋友圈官宣了,但沈榆不知道謝宴州的父母親人對他們在一起是什么看法。
幾年前,他們曾經是聯姻對象。
現在回想起來,那時候謝宴州也沒有特別針對自已,反而是自已總以為對方在挑釁,態度很差,好臉色也不給對方一個。
后來結束那場聯姻,也不是很愉快。
雖然謝宴州本人沒說什么,但這樣的結果,他的親人一定很不滿意吧。
如果他們知道謝宴州又跟自已這個曾經的“叛徒”在一起了……
沈榆自已帶入一下謝宴州的親人,都感覺不會原諒自已。
他不敢想,謝宴州的親人現在對自已是什么樣的想法。
尤其是謝宴州的媽媽……
父母都是一個圈子,所以沈榆在一些社交場合也是見過林珍的。
在他看來,林珍是很多人理想中的母親。
能力出眾,相貌溫柔親和,和兒子沒什么距離感,說話也很幽默風趣,小時候還喜歡捏他的臉,夸他可愛。
不想被那么好的人討厭。
所以剛才,沈榆沒敢發出聲音。
他現在才后知后覺地感覺到,自已是不是太理想化了。
只跟著感覺走,喜歡就跟謝宴州在一起。
完全沒有考慮到他們的感情會不會被身邊人祝福。
越是想這些,沈榆就越煩躁和難過,心里涌出大量的無力感。
他緊緊地抱著抱枕,雙拳緊握,骨節泛白。
駕駛座的青年側目看了眼沈榆,眉頭皺起。
到了別墅,副駕駛的沈榆還在裝睡。
謝宴州只當不知道他醒著,把人抱進臥室,給他脫了鞋襪放在床上。
走出臥室,謝宴州進了陽臺,關上門給林珍打電話。
對面很快就接了,卻是謝天誠的聲音:“宴州。”
謝宴州問:“我媽呢?”
“你剛才掛了她的電話,她不想理你了。”謝天誠聲音有些譴責,“宴州,你媽媽也是關心你,想讓你把那孩子帶過來感受感受家里的氛圍,幫你穩定感情,你不喜歡可以直說,沒必要掛你媽媽的電話。”
謝宴州捏了捏眉心:“不是故意的,手機功能出了點問題。”
謝天誠轉頭跟林珍轉述了一遍,過了會林珍來接電話:“有屁快放。”
“你剛才在電話里說什么了?”謝宴州開門見山地問,但還是那個理由,“手機壞了沒聽清。”
林珍沒多想,把剛才的內容大致重復了一遍。
謝宴州看了眼臥室方向:“行,知道了。”
“哎,先別掛電話。”林珍還記著自已最初的目的,“你還沒說呢,什么時候把那孩子帶家里來看看?我們簡直要望眼欲穿了!”
“你又不是沒見過他。”謝宴州懶洋洋說。
“在別的地方見和作為你的男朋友來家里,那性質不一樣的,懂嗎?”林珍不滿,“我怎么聽你說話火氣就這么大?我警告你,談戀愛你認真點,別不當回事,人家小沈不容易的!”
她說完,謝宴州沉默著沒答話。
林珍催問:“知道了沒?”
謝宴州說:“知道了。”
“知道你就對人家好點。”林珍說,“不然全家審判你這個頭號罪犯!不孝子!”
她說完就掛了電話。
謝宴州:“……”
收起手機,謝宴州走向臥室。
沈榆本來睜著眼睛在思考,聽見腳步聲,緊緊閉上眼睛。
身邊的床墊下陷了幾分,謝宴州從背后抱住沈榆,朝他耳朵吹氣:“寶寶,我知道你沒睡。”
“我們聊聊。”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