遲梟空洞的黑眸盯著她,好似聽不見任何聲音。
任由掌心溢出的鮮血不斷的滴落在地。
平時秦殊輕而易舉可以哄好的男人,此時卻連聽見她的道歉都無動于衷。
她真的令他感到失望了。
“遲梟!”
秦殊用力的去掰他的手指,不僅沒有起到作用,反倒讓男人握著玻璃的手掐的更緊。
似乎只有這樣才能讓他痛快。
秦殊的手上沾滿了他的血,鉆入鼻息的血腥味讓她透不過氣。
遲梟看著女人的雙手緊緊的包裹著他的手,泛紅的眼底劃過譏諷痛苦的笑。
他甚至留戀秦殊在此刻對他的觸碰。
他到底喜歡這個壞女人什么?
連遲梟自己都不知道。
顧不上周圍人奇怪的眼神,秦殊立馬叫來身后的保鏢。
“想辦法讓他松手!”
兩名職業保鏢走上前,還沒等他們上手,原本坐在沙發上的遲梟主動起身。
他緩緩張開手掌,看著被鮮血染紅的玻璃渣一點點從手中掉落在地,嵌進去的玻璃透著瘆人的紅光。
遲梟盯著面前把他傷透心的女人,異常平靜的神色生冷。
“秦殊,你真夠臟的。”
聽清每個字眼的秦殊怔在原地,睫毛脆弱的顫抖著,毫無血色的唇微張。
最終還是沒做任何解釋。
看著男人決然離開的背影,秦殊的指尖幾乎要掐破手心。
這下她應該滿意才對啊……
不明所以的群眾竊竊私語。
“早就聽說遲梟和他姑姑有矛盾,沒想到這么嚴重……”
“何止是有矛盾啊,兩人基本每次見面都吵架。”
“不會吧?我看遲少爺在生意上挺幫著小秦總的啊?人家親戚之間的關系哪有你們想的這么差。”
“家家有本難念的經,誰知道呢……”
秦殊深深嘆氣,旁邊的保鏢遞來手帕。
“秦總,先處理一下吧。”
她擦了擦手,吩咐道:“我沒事,你去盯著點他。”
遲梟好哄的時候一句話就能哄好,極端的時候也是真的極端,什么出格的事情都有可能做出來。
保鏢應聲去執行。
游輪露天觀景臺,從宴會廳出來的男人站在吸煙區,遲梟摸出西服中的煙盒,點煙時的火光照亮他血紅手心。
血液已經有些干涸,一片片碎玻璃渣牢固的像倒刺。
他站在邊緣,無神的看著維港夜景吞云吐霧。
無人敢靠近。
窺探許久的女孩上前,小心翼翼的關心道:“遲先生,您的手怎么受傷了?”
遲梟煩躁的蹙起眉,含著香煙的唇深吸了一口濃煙。
哪壺不開提哪壺。
或許是感覺到男人身上的戾氣,女孩膽怯的說道:“遲先生,我是這邊的醫護人員,要不我帶你去處理一下傷口吧?這樣下去會感染的。”
女孩的聲音很柔和,但聽到遲梟耳朵里只覺得聒噪。
越聽越煩的遲梟橫眉冷眼,準備趕人。
倏然間瞥見不遠處盯著他的保鏢,遲梟掃了眼面前殷勤的女生,語氣輕佻。
“去你房間?”
那位自稱學過醫護的女生愣了一下,心跳極速的熱情笑道:“當,當然可以啊~”
隨后兩人便進了同一間房。
整夜沒出來。
-
整夜沒出來的,還有西門禮臣。
江晚梔是被迫醒的。
她整個人趴在男人身上,還未睡醒的聲音綿軟無力。
“別……”
男人的聲音沙啞:“醒了?”
江晚梔半瞇著惺忪的眼睛,透著幽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