五六個一看就不像好人的男人或坐或站圍在柜臺前。
他們手里拿著棍子或者刀。
裝錢的抽屜就放在柜臺上方,里面散著一些銅板和零星碎銀子。
領頭模樣的人坐在過道中央的長凳上,一只腳踩在凳子邊緣,胳膊肘搭在膝蓋上,垂下的手上把玩著一把匕首。
他聞言,冷哼:“我們前兩天來,你就說寬限兩天。兩天又兩天,耍猴呢?!”
掌柜苦著臉道:“虎爺,您這是說得哪里話?再借我兩個膽我也不敢耍您啊!本來今天是能湊齊的,結果碰上個吃飯不給錢的,不但沒賺到錢還搭上肉菜的本錢,這才差了一點兒。
明天,明天我一定給您補上,您看成嗎?”
其中一個人抽出別在腰間的刀架在掌柜脖子上,“你都自顧不暇了還請別人吃飯?那是你的錢嗎?那是我們虎爺的!我告訴你,今天少一個子,我就卸你一條胳膊。”
“三兒,別那么粗暴!”虎爺用匕首修起自己的指甲,眼睛連看都不看掌柜一眼,“明天補齊也不是不行。不過,你說你這飯館一天最多賺個五十文?”
掌柜連連點頭,“是最多五十文,有時候就二三十文。”
虎爺吹去指甲上的碎屑,“敢騙我!”
掌柜眼看要哭出來,“您這話從何說起?我哪里敢騙您呀?!”
“你一天最多賺五十文,明兒哪來的一百文給我?要么你是有錢不想給我,要么你說收入少是騙我!”
掌柜驚恐的臉上浮起疑惑:“不是欠五十文嗎?”
“五十文是今天的數。我們兄弟幾個為了你專程跑一趟不需要受累嗎?大老遠過來總得喝碗茶吧?這錢是不是該你出?另外,我的錢可沒有白用一說,你欠五十文明天最少也得還六十文!”
掌柜倏地跪在了虎爺面前,苦著求饒,“虎爺,求求你,給我留條活路吧?咱們北川縣本來就窮,新來的人大都是流放過來的罪犯,他們多數都沒什么錢來吃飯……
我是真的交不出這么多錢!”
沈清棠沒想到自己為了甩掉季宴時會給掌柜惹了這么大禍,她掏出錢袋數出五十文,脆聲開口:“掌柜的,我來給你送中午的飯錢。”
一屋子人齊刷刷看向她。
為首的虎爺看見沈清棠第一眼,眼神一亮,再看見她明顯凸起的腹部,有些失望,看見她身旁還跟著的季宴時,興致失了大半,給身邊的下屬使了個眼色。
之前拿刀嚇唬掌柜的人又舉著刀朝向季宴時:“你們是誰?跟掌柜的什么關系?”
季宴時連眼神都沒給他一個。
沈清棠解釋:“我和我……兄長,”她指了指季宴時,“中午來吃飯時,我有事先離開。我這兄長……”
她收回手抵著自己的太陽穴,“這里不太清楚,所以吃飯沒給掌柜的錢,這不,來送錢。”
掌柜的看見季宴時就想破口大罵,聽見沈清棠說來送錢,滿心怨恨變成了感激,“謝謝公子!謝謝姑娘!”
說著就從地上爬起來想去接沈清棠手里的錢。
而離沈清棠最近的一個絡腮胡,見色起意,想借機摸沈清棠的手。
沈清棠見狀快速把掌心翻到下方,把銅板丟進他手里。
絡腮胡沒能占到便宜,惱羞成怒,揚手把錢撒了,惡狠狠地命令沈清棠:“撿起來!”
沈清棠退后一步藏到季宴時身后,給了絡腮胡一個“你自求多福”的眼神。
季宴時看著絡腮胡命令:“給錢!”
絡腮胡又不是沈清棠沒體會過季宴時的執拗,而且沒把季宴時放在眼里,“呸”了聲,拿刀指著季宴時,“看你娘們嘰嘰的樣兒,還挺狂?!”